4、《女子诗报》——指向之二:“女性诗歌”的终结
随着“女诗人”的消亡,一个必然的后果将是“女性诗歌”的终结。之后,在人们的视野中,应该只有“诗歌”,而没有“女性诗歌”。
《女子诗报》从这一角度,在诗歌的实际创作和理论实践上都作了最初的探索。晓音就坚决反对“把女人划归为一种既定的框架中去褒去扬,从根本上……否定了女人写诗进入高层次的权利。”(《女子诗报》第二期,《意识的空间一一对女性诗歌群体的冒险分析》)。
《女子诗报》的诗人们自觉地以艺术标准为绝对标准来衡量自身,谢绝来自任何方向的因为其女性身份而作的宽容接纳。在诗的领域她们拒绝男性权威,拒绝“保护”,她们不认为女性的诗歌像女性的身体一样是弱小的。她们不承认,因为自己是女性,笔下的诗歌就理所当然地可以在其内容的广度和深度,艺术的品位上稍逊一筹。事实上,她们正努力写出,也已经写出了第一流的作品;同时在诗歌理论方面,她们也在努力作出建树。
在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事先从理论上加以澄清。那就是,为什么大量的女诗人的诗歌,包括《女子诗报》上登载的作品,仍然是以表现女性心理和女性独特的生活感受为主?这如何说得上“女性诗歌”正走向终结?
我们所说的“女性诗歌”的终结,是从纯艺术的角度来谈,一切诗歌只有一个标准, 而没有男性艺术和女性艺术的差别,更没有男与女的高下之别。从诗歌表现的内容来看,女性诗人理当承认自己的女性身份,从而在诗歌中表现自己的生活和生命体验,因为她们最熟悉、体验最深刻的就是自身,正如男性的内在世界最终要由男人来写一样。但是,“女性诗歌”的终结也还有另一个意思:女性诗人们应该不只是把眼光盯住自己,而应该把广阔的社会、 自然、历史、文化纳入自己诗歌的视野。许多优秀的女诗人已经这样做了。
总之,《女子诗报》使女性诗歌的姿态已经大大地改观,也许它是一个信号,指示着世界女性文学的发展方向。
5、《女子诗报》——指向之三:诗本体的追求(兼评《女子诗报》的创作实绩)
在诗坛,常常看到女性的身影,已是不足为奇。但是,1988年第一张《女子诗报》问世,仍然引起诗坛前所未有的震动。这决不是因为它是“女人写、女人编”的报纸,而是因为它第一次显示出女性诗歌集体的实力。
不论是它的理论文章,还是它的诗歌作品都展现出当代女性诗人们对诗歌本体的高层次的领悟与自觉追求。它使人们一改对女性诗歌的传统看法:哀婉、缠绵、精致、纤弱甚至无病呻吟。这些不平凡的女性们不事喧哗,不立空洞的宣言,而是扎扎实实地把一种女性特有的灵气与她们对诗歌本质的深刻观照和理解结合在诗歌创作中,从而创造出高质量的艺术结晶。
关于《女子诗报》诗人们的创作,其第三期雨田的文章《中国新诗潮的一支不可抗拒的力量》有较详尽的评述。这里只就《女子诗报》两位最有代表性的诗人靳晓静和晓音的创作再做简要评析。
靳晓静是一位已驰骋诗坛多年的著名诗人,她以其真挚纯洁的爱情诗立足诗坛。她在《女子诗报》群体中是最有实力的诗人之一。一方面,她有在曲折生活中积累的对女性心理的最深刻体验;另一方面她在较长时间的创作中打下了深厚的艺术功底。
她的《日子》(《女子诗报》第一期)一诗从一种最微妙的女性自我防护意识入手,来实现对传统女性意识的反叛:“不问女人的年龄是一种教养/而我却快活地告诉你/我三十岁”。诗人要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不再像她传统的姐妹们在男性挑剔的目光下,卑微地活着。
法国女人波伏瓦在她的《第二性》中说:“对一个作家来说,他可以描绘妇女分娩时的欢乐与痛苦,但他如果描绘人工流产的情况,他就将被指责为淫秽作家,被指责为暴露人性的阴暗面。”靳晓静偏偏就写了《人工流产》(《女子诗报》第一期),而且是作为一个女性诗人来写,而且是描写自身的经历和体验。问题是,人工流产果真是“人性的阴暗面”吗?或者它后面的潜台词“罪恶”?答案就在这些诗句中:“不要你不是因为不爱你/不要你正是因为太爱你”、“你是我永恒之夜/生生死死永难实现的爱/的唯一证人”、“现在,我们必须去了/去接受血与肉与骨/的分离”。这是真正的血和泪铸成的诗句!
在《自杀者》(《女子诗报》第一期)中作者的思考又进入了另一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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