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诗歌月刊·下半月》创办2.5周年及停刊特辑八]
一份杂志和一个计划:我的印象与思考
广西大学/宋宁刚
[宋宁刚,1983年5月生,广西大学哲学系在读哲学硕士,专业方向:德国哲学。个人兴趣方向:德国浪漫哲学、哲学美学及诗学。学习之余,从事诗歌创作。至今发表有诗歌、散文、随笔和文学批评多篇。]
听说《诗歌月刊·下半月》(主编:老巢,责任编辑:安琪、刘不伟)要终刊了,只是在瞬间有些意外之后,就不觉得太惊诧了。应该说,我们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国外,一个以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力量组织创办起来的杂志,大概都不免有这个结果,迟早而已。仅以中国看,近现代以来的例子不知有多少了:从早年鲁迅创办的《新生》到“五四”运动之后无数文人学者以一己之力组织创办文学或人文杂志,无不有受挫之经历,在艰难中行进。就近了看,新时期之后特别是诗歌民刊,自办发行、自费出版的也不少,延续至今的几乎没有多少。
所有这些的最终问题,不在于杂志是否要终刊(就像一个人,不会永远地活着),而在于杂志在创办中是否刊载、为历史存留下了有价值的文字和资料。解放前的很多老杂志、周刊以及报纸副刊,“文革”后草创的《今天》,后来的《莽汉》、《他们》……直到现在都还为大家津津乐道,引用和研究,就是因为它们承载了各自基本的使命,为现代精神作了必要的存留。
回过头来看《诗歌月刊·下半月》,如果我们翻着一期期的杂志,能够感觉稍无愧于心,即可心安了。虽然我知道无论资助、主持,还是关注这个杂志的朋友们从内心里有更多的不舍。实际上,留意每一期的杂志,可以看出它是有意识地“策划”的痕迹——不要误会,这里所说的“策划”不是就其负面的意义来说的,而只是说,它的出炉,经过了编者有意识地组织和用心,其中蕴含着他(她)们出于某种考虑的不少心血——而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白做的,也没有什么心血是白费的。
反过来看,如果我们真有那么多的不舍和留恋,或许一方面,说明这个杂志有自身的有价值,另一方面,说明在这个杂志的周围团结了一批热心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对所有期望着在这个纷乱、混杂、价值相对、诗歌沉寂的时代有一番作为的人来说,这后一点恐怕尤为重要。
《诗歌月刊·下半月》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平台的作用,在这个平台上,相投者的合作和努力至少部分地承载了表达了他们的志趣和方向。相信这份友谊和写作、思想上的理解与认同,是不会随着杂志的终刊而结束的,相反,我们有理由期待,这是一个新的转折,重新努力的开始就蕴含其中。
值得一提的是,以南京的一些诗人、作家、学者和教授为中心创办起来的“南京评论”网站及其杂志,在某种意义上发挥着和《诗歌月刊·下半月》同样的作用:对内,增进创作者、批评和研究者的理解、沟通和友好,对外,作为一个交流的平台,也增进与圈子之外的同好交流、合作,共同进步。当然,也包含着自我和某些(即使是宽松的)风格、流派和主张的展现。
作为一个精神财富的生产者,“圈子”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它也有自我封闭的危险,但在某种精神层面上,它对精神的维护、高度的维持和生产的持续进行起着促生作用。就是在最近,身边的朋友还和我不时谈起小环境,也即“圈子”的重要,说起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朵夫》书前的献辞:“献给世界各民族在受苦,在斗争,然而必将获胜的自由灵魂”。为什么在一本著作前做这样的献辞呢?我们的理解是,为了“自由的灵魂”们都能团结起来,共同维持一种精神的“场”,因为后者为我们共同所珍视。
以“南京评论”为中心的诗人、作家和学者群与《诗歌月刊·下半月》,也算是热忱的互信者和合作者吧!二者的相互支持首先在于,《诗歌月刊·下半月》刊发了不少南京诗人的诗作比如黄梵……等人的诗作。当然,这也与他们共同属于中间代诗人群有关。《诗歌月刊·下半月》是中间代的重要阵地。但据说“中间代”是包容性极大的一个概念和诗歌作者群体的总称,因此,也可以说《诗歌月刊·下半月》之刊发、推介南京诗人的作品,正是它的宗旨的体现。“南京评论”诗人群的作品也的确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我曾对部分诗人诗作进行过评论(参见拙文《当诗歌不只遭遇语言——2006年卷<南京评论·诗年刊>综论》),虽然也提出不少批评,但之所以批评,也正是首先因为他们的创作有不少珍贵的可取之处;没有可取之处的作品也是不值得去批评的。
除了诗歌作品之外,《诗歌月刊·下半月》对“中国南京·现代汉诗研究计划”的热情支持也是二者愉快合作的一个表现。就我个人所知,《诗歌月刊·下半月》从一开始就对“现代汉诗研究计划”表示出了极大的热心和支持,在刊发时也作了热情的绍介和推荐。整个“研究计划”的基本成果,都是在《诗歌月刊·下半月》展出的。
我个人与《诗歌月刊·下半月》的合作其实很有限,只是因为认识了“南京评论”中的朋友,又参与了“中国南京·现代汉诗研究计划”。
了解和清理中国当下诗歌的现状,是我一直关切和热心的。参与这个计划,最初则是李心释和黄梵老师的热情推荐。参与期间,与何言宏、黄梵、何平、何同彬、傅元峰、杨霞、刘扬……等素未谋面的老师、朋友,或相互联系,商议每次计划和“诗歌观察”的具体事项,或在私下里拜读各位合作者的文字和“观察”结果,暗自揣摩和学习,受益犹多,从内心里实在感念。
自始至终,我对“汉诗研究计划”都怀有热情、抱有期望,希望能够最终“研究”出点有价值的东西,能够从梳耙中得到一些对当下诗歌有积极意义的结果。特别是从去年一年的关注,我个人觉得,最后,在跟踪“观察”和“巡视”了一年,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周期的情况下,可以、而且是应该到了总结和转变的时候了?还是应该继续“观察”,以掌握诗歌写作现状的更多的东西?如果总结,应该如何总结?如果继续,又应该做哪些适当的调整和变化,以避免视角的单一盒简单重复?……所有这些,都是萦绕于心,但我始终还没有想好的。相信其他几位和我一起做“观察”的同好或许也有此感。
作为“现代汉诗研究计划”的组成部分,“诗歌排行榜”曾不止一次引起过巨大争议,相比之下,“汉诗研究计划”受到的争议和冲击要小很多。当然,这与各自内容的敏感程度不同有关,但我相信,也与各位的真诚和积极有关。面对这样一个好的合作同行、开端和过程,我深感愉快,并期待日后有机会能够继续未竟的合作与切磋。
一份杂志和一个计划,也是一种际会和缘分。如果说我们真的为此而怀有一份感慨和遗憾,那么,让我们期待未来很好地珍惜。
2008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