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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地的诗歌         

白地的诗歌

作者:白地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309 更新时间:2009/10/26 23:24:46
 

白地诗歌


■ 奇异的生活

像莫奈的睡莲,在倒影里谦虚地躺了许久,
直到灰尘满布,还是那样新鲜。
春天的第一天使睡莲更像花朵,
它接纳了奇异的众生,接纳了
莫名而来和莫名而去的人群。
它如藕一样蔓延,根须
渗入人们的手指——肉中,
它摒弃了水与光,摒弃了人们的爱与激情,
将所有的血脉相连。

我像莫奈晚年生活中
日维尔尼小花园里的一株小草,看惯了风景与优美,
就开始联想翩翩:中国的春节
将继续允许睡莲的开放,而人们奇异的目光
将把我与人群隔开。我选择
从睡莲的颈部开始仰望——生活,奇异得
如油画中不经意染上的灰尘。

(写于2007年2月5日 海盐)

 

■ 花倒了下去

眼前一黑,花就倒了下去。
大理石柔软,披挂在她身上。
一刹那,就这么一刹那,
时光飞快地搜索了她的一生:
一秒钟的阳光,一秒钟的月光,以及
一秒钟的灾难与幸福,一秒钟的快乐与忧伤。

她看到一片柔软的尸体
漂浮在装满鲜花的屋中。所有鲜花都是柔软的,
她们抗拒了我的赞美,
将门外的乞讨者一一鄙视。

(写于2007年2月10日 海盐)

 

■ 沉睡的春天

它这样把自己移开,
移到一堆化石里,用一些腐朽的记忆
将过去与现在分开。
它把童话分开,将春天的眼睛
紧紧蒙住。
 
它止住了无数人的欲望,
将躯体与泥土分开,
那只可爱的白蝴蝶
也带着春天
悄悄地飞走了。
 
人们运来了砖块、大梁,打算建造房子,
而天空一直下着雨,还来冷空气,
将白玉兰一朵朵冻伤,将人们的瓦片
一张张冻结。
 
这沉睡的春天,还将种子与花朵分开,
将岁月与时间分开。
它说服了眼泪与忧伤,将水
与我分开。

(2007年3月11日 海盐)

 

■ 来吧,马不停蹄的忧伤

来吧,马不停蹄的忧伤,伸出你温暖的小手
拉住我,陪我逛街、散步,听音乐和看电影,
用你真实的体温抚慰我的眼睛,让它们看到星星和月亮。
 
如果我是一棵永久的树,我要你
陪我开花、结果。田野之上,到处是泛滥的爱情,
我要用它们熬汁、煎药,并请它们入到我的屋中:
 
让它们知道我的灯光有多亮,我的忧伤
就好比太阳、月亮和星星——它们
正马不停蹄地陪我读书、写字,睡眠与欢笑。
 
(2007年4月16日 海盐)
 


■ 假设
   
假设我拥有轮船,它可以在海上飘,
假设它是我安全的家,我就要陪伴它的哭和笑。
当我老时,船长不出白发,我替它长;
我还替它生长皱纹与遗忘,让曾经的时代更加安全。
 
假设轮船上拥有烛光与水果,
我就要走进那朵烛火,在里面吃苹果和香蕉。
船上还有帷幔,还有鲜花和船长,
当他们老了,我就替他们行走,替他们看望窗外的风景。
 
窗外的风景是蓝,蓝蓝的天和蓝蓝的海,
我的怀里有蓝蓝的梦——
蓝,是一种物质,它胜过懦弱与愤怒,在水面上飘。
当蓝也老了,我就替它蓝,我的蓝要胜过忧郁与欲望。
 
假设轮船上还有年轻的水手,
假设他们不会老去,那就是我在替他们死亡。
我爱这美丽的衰亡,好比群花为我落,好比
春天就是一艘轮船,它愿为我出海。
 
(写于2007年4月19日 海盐)

 

■ 七月:雨像雪一样

七月,雨像雪一样下来,只是雪花很沉,很重,很炎热。
 
只是雪花给她枪,给她子弹,使她死与生;
给她菊花和墓地,穴位和沧桑。
 
只是雪花把田野和村庄给了自己,月亮
在群星闪烁中擦干眼泪,看田野和村庄如何开花。
 
夏日一片狂乱,蝉与钟声在行道树中捕捉未来和过去,
像一个个戴错了帽子的法官,跻身在我们的行列。
 
(2007年7月9日 海盐元通)

 

■ 致幸福

绿藤从屋檐上垂挂下来,正好落到窗前,
这就是幸福给的使命,让我们
攀沿着它的路,走到阳光生存的角落。
所以,要致给幸福以最美丽的忧伤,以及
最灿烂和最脆弱的微笑。幸福,是命运给予我们的
最有风情的路,是最简单的那一种忧伤。
 
要致给幸福以洁白的云,葱绿的草,以及
一排排夏日的水杉,让它像它们一样顽强地成长,
有秩序,有礼貌,有营养,有肉体。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叫醒我们,
当暮晚的最后一缕光关闭了我们的眼睛,
幸福,就是脚底下那坚实的土地,挺举并抚养我们。
 
当星光照耀大地、绿藤、云和水杉,
它也照耀了我们。这就是幸福。幸福,
就是我们还尚可言说的感情,一场微妙又清白的关系,
一句问心无愧的话,以及那遥远的梦想。
当星光不再,幸福,就是那城市间的点点灯火,
它们从我们的身体上游移而过,不给我们一点疼痛的感觉。
 
(写于2007年8月7日 海盐武原)

 

■ 再致幸福

莫名的、无中生有的幸福,就是这样到来,一闪而过。
在整个命运当中,幸福
就是一颗糖,一杯冰冻的果汁,它时不时感染了我们的体温,
感染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不知道幸福的人。
 
就这么微妙的、纹丝不动的幸福
给予了苍天以白云和蔚蓝,谁晓得这其中
幸福的代价、幸福存在的含义?
当所有人忘却了未来,未来就是可怜的过去。
 
当晨间的第一朵花告知了花开,第一声蝉鸣告知了永恒,
我们不再记得昨日的枯萎——这就是幸福,像
勤劳的人们给予了春天以渴望,给予了夏天以炎热。
 
就这么微薄的一点代价,足以让我们享受下一场人生:
那里充满同样的哀伤与快乐,充满了同样的荣誉与羞耻。
 
所以,我们不能再说什么。寂静之声在响。鸟儿在鸣叫。
我们唯一听见了它们,唯一听见了命运的神示:
这个夜晚,风声一响再响,仿佛
这一辈子的风就要被幸福搜刮而去……
 
(写于2007年8月10日零点14分 海盐武原)

 

■ 他在不停地睡

他在不停地睡,每一个雨天,每一个
不需要活计的白天。
他不停地睡,睡思昏沉,像一只疲惫的蜗牛,
蜷曲在他人的领地,但睡意安祥。有海鸥在梦里飞
——大海是他眷恋的家,一个蜗牛的家:
小小的,螺旋形的,彩色的,发出海螺般的乐声的……
 
睡中,他渴望雨天的长度和宽度胜过那大海,
又要低于海鸥的高度。生计
是生活唯一的睡姿,它辗转反侧,姿态朦胧。
 
他还在不停地睡,太阳一直没有升起,星星
也没有爬上来,那床前
一直没有明月光。而睡思是一轮古怪的太阳,
它轻轻地照亮大海:那里有一只飞翔的海鸥,
它沿着海岸低飞,像一只盐地上的蜻蜓
不停地预报着天气。
 
(写于2007年9月2日 海盐武原)

 

■ 梦住我

梦住我,就是你的幸福。
紧紧地梦住我,像抱住我那样,听我的喘息
以及失望的呓语,听那一夜澎湃的流浪之歌
慢慢地穿透彼此的心肺。让梦
暂时离开那一片鸟语花香的草地,
去认真地回忆过去的每一天。
 
梦住我,像轻轻地拥住我一样,数陌生的流星,
去行走一片隔阂丛生的草地,说:
“矛盾、茫然与毫无秩序的言论们,
从此不要再光临这里!”一切美好如初,
像那列东方快车,快速地带我们进入到又一个秋天
——秋天有无数个,但没有一个比梦更美。
 
(写于2007年9月2日 海盐武原)

 

■ 止欲

总是要记住一些日子的,比如
在没有钱买蜡烛的日子里去天宁寺,
那里总是莲花盛开,水面上飘荡着寺庙的香烟,
韦陀不接待外来的香客,
我就只有四处流浪。
而那琉璃瓦正在接待这个九月的雨,
风正一点一点地冰冷,我瑟缩在佛主的身旁,不敢
咳嗽一声。
供桌上有面包和水果,还有新时代的其他供品,
千佛阁里的一千尊佛像都呆在暖暖的供房里,
它们像新世纪的婴儿,却一个个很乖,从不啼哭。
他们都好像睡了,睡得很香很甜。
然而,我饿了。我累了。我就要哭了。
我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
我向那张供桌伸出了稚嫩和可爱的小手。
我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一个个温暖的供房。
我替亲爱的佛主接纳了可怜的众僧和求佛者,
我把他们的悲苦收藏到今晚的梦魇里,紧接着
替他们安慰自己——仅仅
为了保佑自己能得到一片面包或半只水果,
或者,一个温暖的小屋。
 
(写于2007年9月2日 海盐武原)

 

 

■ 小 镇

我惧怕它,犹如惧怕自己的身体。
            ——题记
 
穴巢丛生。从这里到那里,
一些阴暗的物体正被我轻蔑地张望。
那岁月的鞭打,那疯狂的罪,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秋天,
以及顷刻消无的弹性——今天,
我无所谓痛和快乐,只将家乡的小路走遍。
从这里到那里,每一条路、每一个穴
都埋伏危险。我真的
早已受够了月光的欺负,
它刁蛮的神态将我深深伤害。
所以,我一定要清除它的生活,生命中的毛病、疵点,
以及那不断断裂的篱笆墙:
它无奈地伏在我的肩上,呻吟、咳嗽。
我无所谓那疯狂袭来的体虚、抑郁症,
那些弥散的乐声充满毒,
渐渐侵害一些肉身。现在,小镇上最善良的那个弄堂
又要出现月光了——它将深深地把家乡笼罩,
并且渐渐剖开教堂的大门。
从这里到那里,不见一丝残酷的痕迹。
 
(写于2007年11月15日 海盐武原)

 

■ 颠峰

来到这里,就似乎已经到了生命的颠峰,
风声在楼外呼呼叫响,它将嗓门发挥到极至,
像催命鬼一样,催促着下一顿晚餐——
我们已无可抵抗这从天而降的幸福,
从此,将相依相偎着度过清贫的岁月。
 
无论天空有多美好,海有多近,
我们都不再羡慕,也不再舔嗜孤独的沧桑。
我们记住了这个十一月,在落叶飘飞的秋天
一切可燃性物质和不可燃性物质被一起燃烧:
即使还有许多阴差阳错的细节
也不再细细追究。
 
我们因为着颠峰而幸福,我们
痛苦地幸福:
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出租房里,唯一有生命的
是窗台上的雏菊——它的艳丽
代表着秋天的宣言;它的冷漠
代表着未来的恐怖。
 
谁也不敢再猜测这个颠峰的真实性,
它所制造的甜蜜像一种传染病,传染着
每一天的生活:陶醉,麻木,以及
残缺的历史,美妙的音乐——
别拒绝,记住,十一月,我们正在因为颠峰
离开将尽的秋天!
 
(写于2007年12月2日 海盐武原)

 

■ 泥水工
 
这个幸福的泥水工
今天收到了47个未接电话,我告诉他:
现在,你有出息了。
 
他笑,告诉我手机里住着一个37岁的女人。
我想,这应该就是命运:天堂下的月季
正玫瑰一样地红;月季旁,那双沾满水泥的手
顷刻就会很沧桑。“人世间,这样的事
最令人盲目——我是那么不得已,那么不小心。”
 
“这把泥水刀
还从来没有劈到过我自己。”
砖,正在刀口下一块一块地断,墙
正一点一点地高。唯独他自己
还被深深地埋在阳光的灰烬下,伸不出头来。
 
他把砖一块一块地往上砌,加上水泥、手艺
及儿子的哭泣声,自己的心痛。微笑与颜色
还停搁在红枫的病里——这棵今天被他悄悄移植的树
在初冬时节
显现了众多不必要的特征。
 
(写于2007年12月9日 海盐武原)

 

 


■ 沉淀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余下的沉淀
就是漫无边际的静默和孤独。
太阳花还在窗台艳丽,装着
要与窗外的晚霞争宠——
为了表明它还活着,就必须贡献这样的误会。
通往太阳的路还很遥远,事实上
也早已开不出花朵——但它的内心平静:
岁月早已积淀了人们的猜疑和揣测,
所有的,早已不足为奇。这是真的——
它还将枯萎的花朵挂在枝上,只是为了
伪装自己还活着,即使
阳光不再,也早已心静如水:
它在逼仄中诉说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
那里生长过美丽,也生长过它的病,
这就已经足够它到下辈子都能幸福地笑。
人们不解的,只是生活中
那些被他们过分高估了的能力,或者
被低估了的品德,以及生活的坏成分。
 
(写于2007年9月29日 海盐武原)

 

■ 小 镇

我惧怕它,犹如惧怕自己的身体。
            ——题记
 
穴巢丛生。从这里到那里,
一些阴暗的物体正被我轻蔑地张望。
那岁月的鞭打,那疯狂的罪,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秋天,
以及顷刻消无的弹性——今天,
我无所谓痛和快乐,只将家乡的小路走遍。
从这里到那里,每一条路、每一个穴
都埋伏危险。我真的
早已受够了月光的欺负,
它刁蛮的神态将我深深伤害。
所以,我一定要清除它的生活,生命中的毛病、疵点,
以及那不断断裂的篱笆墙:
它无奈地伏在我的肩上,呻吟、咳嗽。
我无所谓那疯狂袭来的体虚、抑郁症,
那些弥散的乐声充满毒,
渐渐侵害一些肉身。现在,小镇上最善良的那个弄堂
又要出现月光了——它将深深地把家乡笼罩,
并且渐渐剖开教堂的大门。
从这里到那里,不见一丝残酷的痕迹。
 
(写于2007年11月15日 海盐武原)

 

■ 唯愿这颗心有所依附

唯愿这颗心有所依附,
像清晨的露珠那样,轻轻地趴在一片绿叶上,
安详地等待阳光的到来。
我唯愿
当我转身的时刻,还能看到那个影子
俊逸,充满对我的留连、幻想和期待。
 
当星星和月亮远去时,黎明的灯光还在。
谁都没有遗憾没有遇到谁:
那一刻的青春,
那一生一世的知遇,
有如并蹄莲,在微弱的光明中静静生长。
 
(2008年4月17日 杭州"水星阁)


■ 骆家庄

渐渐地,它的神秘淡去,骆家庄上空
开始笼罩复杂的忧愁,并紧紧毗邻村庄的穷气。
我在这个车站的两头奔来跑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是车站上的一个人,
还是湖畔花园久久不肯散去的迷雾,
令整个杭州城都郁闷、紧张、腥气……
 
“拯救,来自于精神失常,来自于神示。”
“愿上帝原谅那些生活在幻想中的人们,
它们的弱小、卑微,已足以让我们怜悯、爱护。”
春阳日剧炎烈,它容不得冰冷,
容不得人们懈怠于奔命——它给予双重绝望的人
以生命,就足以令骆家庄仰天长啸。
 
(写于2008年5月2日 杭州•水星阁)

 

■ 中河桥

它使我想起统治。是的,毫无疑问,
它统治了这一条通道的方式,它只能
让另一些心有余力不足的通道沉默,直至低头。
那些羞惭的纪念
因为夏日的来临,膨胀得异常嚣张。
它们逍遥在天外,喊着无声的口号
在黑夜里奔跑。
 
它否认了结构与解构。在如此拥挤的土地之上
它只能腾空而起。它无奈地腾空而起。
它忘却了黑夜的速度,忘却了遗忘。
它抨击了桥下的居民:你们若无其事地
从我这里穿过,你们居然
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我为你遮挡暴雨的
行为。你们!你们……
 
(写于2008年6月1日 杭州•水星阁)

 

■ 两只动物

忘了它们叫什么了,总之,那是两只动物。
它们在夏天狂暴的雨水中谋划着爱情,却
屡屡失败。在天尚未完全黑下来的时候,
它们放弃天涯,放弃历史,
追踪着人们来到了中心广场。这是一个
居于光天化日的膜拜场,上面聚集了雄狮和战场。
两只动物试图在这里
完成夙愿。但,愿望是恐惧的。很快,暴雨加剧。
暴雨迅速吞并了天地的空隙,使广场
没有一处战斗的地方。随之,无边的黑暗袭来,
天地开始真正进入夜晚。广场,看不见一只雄狮,
也看不见一件兵器——眨眼间,暴雨
就把两只动物逼到了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这个素衣花裙的女人,立刻面若桃花。
 
(写于2008年6月10日 于杭州)

 

■ 悬崖

欣赏完了那些作派,我躲到了安静的住处,
坐着看画中的一座悬崖:那上边生长着万年的野草,
松柏正在萎缩;成群的鹰在脱落曾经光泽的羽毛,
猎人遗失的枪还埋在山缝里。看呵,我的
美丽的少女正俯望这万丈深渊——亲爱的,是谁
让你来到了这里——你可是从我心窝中
纵身跃出的小妖精,要替代我完成一生的坚强!
 
是谁让紫色的云彩不见了?这阴郁了许久的鬼天气
淹没了一个又一个曾经与我亲近的人。我曾经
亲爱的人们,就此,从悬崖的一头消失到另一头,
慢慢地遗失,慢慢地被悬崖的裂缝和野草掩盖。
我无声地陪老鹰哭泣,坐在这里,仿佛
世界不见了。仿佛野草不见了。仿佛老鹰和羽毛不见了。
仿佛悬崖不见了。仿佛画不见了。仿佛神不见了。
 
(写于2008年6月22日 杭州•中山北路)

 

■ 八月的周末

周末是沉默的。周末的身边有一包烟、一支打火机
以及一只盛放烟灰的纸杯。纸杯里还有昨晚的果皮与果核,
现在,它们相偎相依,即将成为肮脏的垃圾。
它们就要与人肉里的老死的细胞一样
将不堪世界的主体的排斥,永远沦落。
在这个变异的八月前面,它盛装了喂养我的水,
同时,还染上了一只亡兔的指纹——
亡兔啊,它早亡了。它本应该早亡,从一出生就是。
它过多地浪费了人们观望的精力、人们呵护的权利
和津津乐道的爱情。它老早就出现了逃离的倾向,
这使得我们终日惶惶、神经衰弱:天啊,该如何挽救?!
“不用挽救。没用的。”现在
这只纸杯安静地躺在我身边,静静地
看我抽烟、憔悴。它和我一样,没有悼念这只该死的亡兔,
相反,与我一同策划了下一场阴谋:
让八月不停地打雷下雨,不停地闪电刮风。
让烟蒂的火光熄灭。让满屋子的烟雾趁着天光赶快逃跑。
这个世道上,没有忍耐,没有可供游玩的周末,没有余地。
 
(写于2008年8月10日 杭州•华景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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