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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刊地理——女子诗报         

民刊地理——女子诗报

作者:女子诗报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4850 更新时间:2009/12/13 22:12:12
 

   

一、《女子诗报》简史  

   

晓音  

   

 20世纪的汉语诗歌,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新诗潮出现之前,几乎完全是男人的天下,极少有优秀的女性诗人出现。而在新时期文学中,以福建女诗人舒婷的《致橡树》为代表,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女性诗歌文本和女诗人。但真正能展示女性诗歌整体性魅力的,是1988年冬天创刊于四川诗歌重镇西昌市的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第一个女性诗歌群体——《女子诗报》(民刊,对开铅印大报)。  

在《女子诗报》创刊号上,主编晓音对《女子诗报》的办刊宗旨做了定位:“女人写,女人编。”这个纯粹的女性诗歌创作群体的面世使诗坛发生强烈震动。《诗歌报》、《作家生活报》、《星星诗刊》、《世界华文选刊》、《诗双月刊》(香港)等数十家海内外报刊先后以“中国第一家‘女人写,女人编’的女性诗歌刊物在四川创刊”为题报道了《女子诗报》。《作家生活报》在 19891015日 头版刊发了诗歌评论家大岛的《请记住这群女人——访女子诗报主编晓音》详细介绍了《女子诗报》。  

《女子诗报》以一年一期的形式连续出版了三期,刊发了当时诗坛最活跃的晓音、靳晓静、潇潇、华智、白梦、李轻松、钟音、谈诗、周凤鸣、评论家雨田等一百余位女诗人及评论家的作品及文论。  

在《女子诗报》第二期文论《意识的空间——对女性诗歌群体的冒险分析》中,晓音把她自1986年以来自费到全国一些主要诗歌中心城市考察的结果进行了客观地分析。她认为女性诗歌虽然已经崛起,但仍然笼罩在男性中心话语的阴影之下,有必要把姐妹们集合起来,自己做自己诗歌的主人,摆脱男性的“庇护”,这样才更有利于女性诗歌的健康成长。在那篇文章里,晓音以“女性诗歌集团”一词结束了女性诗人个体性写作的封闭历史。  

但由于种种不可抗拒的原因,《女子诗报》在出版四期之后,于1994年停刊。  

20026月,一次偶然的机缘,沉寂8年之久的《女子诗报》在互联网千秋文学网站建立了《女子诗报》论坛。在很短的时间内《女子诗报》重新汇集了大批的女性诗人。200212月,在江西诗人徐东明、许文的帮助下,论坛编辑了《女子诗报》第五期、第六期(网络版),并发布于各个诗歌网站。而真正让《女子诗报》以纸刊《年鉴》选本形式重现诗坛的,是晓音与云南女诗人唐果在网上相遇,在出版《女子诗报》纸刊的相关事宜上,俩人很快形成共识。曾参与多家民刊策划出版的安徽诗人阿翔在出版《女子诗报》的具体事务上为《女子诗报》提供了有力的援助。2002年冬天,《女子诗报》以《年鉴》形式选编了唐果、白地、虹影、安琪、晓音、李轻松、施雨(美国)、君儿、李见心、沈利、寒馨、七月的海、赵丽华、丁燕等女诗人的诗歌作品并配以评论文章印刷出版了大32开本《女子诗报年鉴·2002年卷》(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继《女子诗报年鉴·2002年卷》后,《女子诗报》以一年一卷的形式连续出版了2003年卷、2004年卷。  

在互联网上,《女子诗报》以人气极高的诗歌论坛和《年鉴》纸刊选本的形式为女性诗歌打造了一个充分展示自我的大平台。它汇集了当今优秀女诗人:王小妮、唐亚平、马莉、晓音、唐果、白地、七月的海、白地、艾傈木诺、安琪、夏雨、周瓒、李见心、赵丽华、李轻松、丹妮、丁燕、安歌、小月亮、巫女琴丝、吕小青、西叶、训练小猪天上飞、匪君子、白梦、君儿、兰逸尘、李明月、黄芳、周薇、如水人生、紫衣、寒馨、荆溪、西叶、尘埃、苏浅、李小洛、路也、贾薇、李之平、西娃、李晓旭、巫小茶、 黄玲 君、阿毛、刘虹、穗穗、衣米一、王妍丁、朱巧玲、紫鹃(台湾)及海外女诗人施雨、虹影、施玮、井蛙、马兰等。  

在这个由女诗人组成的诗歌方阵中,从王小妮、靳晓静、唐亚平、马莉到李轻松、晓音、虹影、安琪、周瓒、赵丽华、唐果、黄芳、白地、七月的海、君儿、寒馨等,年龄跨度达三十年多年,包括了从朦胧诗、第三代到中间代、再到70后、80后的优秀女性诗人,尤其是《女子诗报2004年卷》选本,作品覆盖了互联网各个诗歌论坛,侧重选编了“女子诗报论坛”“诗江湖论坛”、“北京评论论坛”等人气最高的30多位女诗人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这些作品风格各异,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细腻,对社会与自然、日常与心灵、青春与爱情……进行了丰富而又独立的个性化的抒写,集中地展示了当代女性诗歌发展总体态势与取得的辉煌的成就。可以说:《女子诗报年鉴》囊括了当代优秀女性诗人,它以其“民间性、先锋性、广泛性”为中国当代女性诗歌的创作提供了一个完整而全面的聚集地,同时也为诗歌评论界提供了最直接、最具权威性的女性诗歌文本。作为中国当代史上第一个以女性集团出现的诗歌群体,在消解女性诗歌长期以来处于弱势的消极态势与确立女性诗歌在新诗潮中的重要地位上,《女子诗报》做出了极其卓越有效的努力。这正如一年一度的《年鉴》编辑手记中说的:《女子诗报》现在做的和正在做的:搭建一个崭新的女性诗歌展示平台。  

因此,《女子诗报》是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现代第一个以集团形式出现的,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正视的女性诗歌创作群体。   

1:互联网女子诗报论坛网址:http://tw.netsh.com/eden/bbs/703440/  

   

2:《女子诗报》编辑编辑人员  

第一期 主 编  晓 音  

第二期 主 编  晓 音   

副主编 阿明  钟 音  白 梦  小林  谈 诗  

第三期 主 编  晓 音  

副主编  阿 明  白 梦  谈诗  

第四期 主 编  晓 音  

第五期(网络版) 主 编  晓 音  唐果  

第六期(网络版) 主 编  唐 果  白地  

《女子诗报年鉴·2002年卷》主 编  晓 音  

《女子诗报年鉴·2003年卷》主 编  晓 音  (女性诗歌方阵,八面来风栏目主编者:唐果、白地)  

《女子诗报年鉴·2004年卷》主 编  晓 音  

《女子诗报年鉴·2005年卷》主 编  晓 音 版式设计 唐果 黄芳  

《女子诗报年鉴·2006年卷》主 编  晓 音 唐 果 责任编辑  林子  

出版形式  32 320  香港华夏民族杂志社出版  

《女子诗报年鉴·2007年卷》主 编  晓 音 唐 果 责任编辑  林子 诗歌选稿编辑  寒 馨  

出版形式  32 360  香港华夏民族杂志社出版  

《女子诗报年鉴·2008年卷》主 编  晓 音 唐 果 责任编辑  张月峰 诗歌选稿编辑 寒馨 黄芳 李云 兰雪 英文翻译 张偌适 理论版编辑 罗小凤  

  出版形式  32 320页 中国戏剧出版社  

   

   

   

   

二、女子诗报主要成员诗歌  

   

   

目录:  

晓音《飞翔的羊皮》                        

唐果《与仇人书》                               

七月的海一匹存在主义的马》                 

白地《情人节》  

寒馨八·九》                         

   

1、晓音的诗(广东)  

飞翔的羊皮  

   

黄昏快到了,一只羊行走在空旷的田野上,

山中的寺院钟声响起,汲水的少年

把水扬洒在片片白云下面

   

天!这是黄昏时临前飘过眼前的事物

我记忆的正午,一只很像羊的穿羊过我屋前的长廊

那时,屋里灯光暗红,我的祖母哼唱着上个世纪的情歌

炊烟下面,苟合的老狗打着惬意的哈欠

   

时光错落,我从一道阴影中现出身体

我设想自己能生出一窝水晶般的儿女

不再需要烛火便四处灯光通明

舞蹈、歌唱。在我不大的家园里

门前种树,门后种树

我把所有的地方都种上我喜欢的枞树

   

然后,飞翔的羊皮降临

在那个毛茸茸的世界,里边和外面

容纳了我人生的经验

原载《女子诗报年鉴·2005年卷》  

   

   

2、唐果的诗(云南)  

   

与仇人书   

   

我的仇人,我不该把鱼钩扔进你的池塘
不该在眼皮上抹上金粉偷窥

更不该站在你的视力范围之内被你看到   

   

嘴里的鲜肉被掠夺,沉睡的伤疤被惊醒
不恨?怎么对得住水,对得住

迂回的堤岸和水中倒影的波光粼粼  

   

不可逆转。作为你的仇人,被你置于对岸
干涩的眼睛低垂,溢出嘴角的唾液

被吮吸回去。谁能不提防怀揣利刃的人   

   

我的仇人——可怜的家伙!寒冷的时候
就别想我了,饥饿的时候、干涸的时候

忧郁得咳嗽、乌鸦纷飞的时候也别想我   

   

在冬季,你坐在火炉边吃红薯;你脱得精光
跳进温泉;你和你的爱人前前后后

进入天堂。我的仇人,这时候想想我,也无妨  

   

原载《女子诗报年鉴·2003年卷》  

   

3、七月的海的诗:  

   

一匹存在主义的马  

   

从浪尖上抵达,一匹存在主义的马。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像当年
指鹿为马像白马非马,它们
在世界的一厢情愿里:咆哮且四蹄腾空。  

   

一匹存在主义的马,被虚无
喂养着,被我喂养。当绝望说出绝望
当疼痛找不到出口  

我跪下,与一匹马共鸣。  

   

这是一匹存在主义的马
它不经验主义,它屡屡被我的温柔击伤
它有天真的骚动
当爱情突然来临,一匹马
一匹存在主义的马,相信了神的力量。  

   

一匹马,从浪尖上抵达
前方是虚无的大海。可是一匹马
一匹存在主义的马
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原载《女子诗报年鉴·2004年卷》  

   

   

4、白地的诗(浙江)  

   

情人节  


时间到了。我看见双翅着火的天使
扑楞在一座老屋的脊背。面对伤残,一切事物
瘫痪水中。弃儿,你穿上墨汁的雨衣
在一口锅中 慢慢蒸煮这个节日

属于我吗?敬上红酒,企图醉上却一直联想
一些病例开始,谁给我开出了丰富的帐单?

照片还是彩色,甚至刺目。我一边看着,一边喝着热汤
――
越喝越渴。一粒水渍沾染手指,油腻。
我却坚信,谁也不能清除

餐后,洗涤。这时安静不能站立而饥饿依旧站立
我奇怪自己的胃口 我的虚弱显而易见。
说着这最后一个理由,手中的一只碗 就碎了

一池碎片,洁白。可前天的雪没有积累一丝白色
什么时候再继续下来?――明知道我一直固执地爱着
                              
原载《女子诗报年鉴·2002年卷》  

   

5、寒馨的诗(山东)  

八·九  

  

蓝增高了
我们不禁抬起头
远远地摸它

铁皮鼓敲打的声音
凉凉地擦着皮肤

葡萄睁着大眼睛,看街市
路都是紫色的

有一个夜晚你不能睡着了
要盯紧天空的果盘

   

  


雷安静了。
雨沉默着,像被黑色笼罩的修女
把厚一点的衣服递给我们
把过早凉下来的空气,塞在房间的沙发上

砂石仍从我脸上流下,树根的手指松动
时间探进石缝的裂纹
洪水蚯蚓一样在地表扭动
随时可能冲开山体薄薄的草皮

站远点,雨景印象画般地,看不出丝毫抖动
也摸不到曾被雷的戒尺
击触过的痛点

原载《女子诗报年·2004年卷》  

   

女子诗报  同仁原创新作

   

1、 黄芳的诗(广西)  

   

灵棚是中午搭起的   

   

嘈杂与哄笑在院子里突然响起时,

我正在为一首诗寻找快乐的词汇。

   

“听说是癌,才50多岁,还是个作家呢。”

与哀伤无关的议论,

来自长年从事“白事生意”的人们。

花圈,挽联,讣告,遗像……

——白与黑。

那个50多岁的男人,

曾与我在这个院子无数次相遇。

他温暖的手,

曾无数次地停在我女儿小小的额头上。

一个月前,为了一盆怒放的三角梅,

他还追赶着卖花车在风中奔跑。

   

  

   

它是我的声音。写作。

黄昏里某次漫无目的的行走。

   

是午夜的音乐。向下的泪。

无数次离别里的转身和回头。

   

在爱与恨之间,它更适合于恨。

——一朵花的开放与凋落,

它是静默的过程。

   

温柔的细节过后,

日子用暗下来的光阴把它覆盖。

   

——全部的细节过后,

它是隐于我体内的暗疾与伤。

   

原载《女子诗报年鉴·2005年卷》  

   

   

2、晓音的诗:  

   

初春  

   

这一程,我走得很远

滔滔的江水一年一度地流着

那些开在桃花里的白

使道路辽阔无边

   

这是三月,阳春的季节

满坡的花大朵大朵地开放

相爱的人和相恨的人

在拥挤中行进

天空晴朗,空气中弥漫着马粪的气味

在这样的季节,我是如此的晕眩

   

二月,我的至亲把痛留下

过去的事情如走失的记忆

时不时地搅挠着我的梦境

难道,我的梦真的和那种痛有关?

   

三月,迷路的马匹

带着陌生的体味返回家园

岁月像隐忍的蚌,护住柔软的心脏

你不知道,我的心现在是怎样地疼,怎样的痛

在峡谷的深处,我与空气相拥而泣

   

飞翔  

   

我日复一日地飞

日复一日的飞

可天上的花啊,这么多年

你却遥远得让我心悸

   

难道,我的飞翔还不够高?

难道我的付出

还不足以抵达你隐秘的深处

日复一日,坚硬的果核

被岁月捶打成泥浆

可我仍然要面对那些

糜烂于空气之中的光芒

那些,让我的眼睛时时受创的风

   

春天,桃花的白

使事物明亮,空中飞翔着众多的鸟类

所到之处,黑与白依次传递着忧伤的信息

为什么我的痛苦至今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大路辽阔无边

我受损的双翅越飞越低

   

高山流水  

   

朝最高的地方仰望

片片白云在轻轻的飘

一滴眼泪落下,叮咚声不绝于耳

那些混世的魔王

蜷缩在春天的底部

花开花落,花瓣凋零

我的恨因此而消解?

   

可是有谁知道,今夜是谁

用泪水拨动了我那最最敏感的神经

是谁以残忍的方式击败了我的尊严

在很高的山上

我仍然不敢轻易去回望

那些让世界不贞的事情

   

也许,我这种站立的姿势真的不堪入目

桃红李白的白,桃红李白的红

开过的花朵让我的寻找永远漫无边际

所以,你要还我以世间的风尘和落魄

   

   

春天,我颤栗不安  

   

一滴水一颗小小的沙粒

也会让春天颤栗不安

灾害和幸运,吉祥与苦难

本是同根生出的姐妹

我的生命,像太阳下爆晒的河鱼

一次小小的翻动也会汗如雨滴

   

可我真的看见了

春天的坐骑下面

盲马大滴大滴的眼泪

我看见了它们昭然若揭的过去

爱情,爱情锦缎下面的欲望

   

盲眼的马匹

我会在你的泪水中与谁相亲相爱

与谁把酒言说我从不愿示人眼前的内心

风一年一度的吹,春天一年一度地来临

委琐的过去,在春天里明媚起来

我的颤栗却有增无减

   

在这样的季节里

寒冷源自于内心

那些词语堆砌起来的幸福

让我在春天的阳光下汗毛倒竖

可是马,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样的

在春天的白里,无声的痛哭

   

   

通联:525000广东省茂名市光华北路七号大院  肖晓英

电子邮箱:yinyin19652003@126.com

   

   

3.唐果的诗  

   

年轻时失去爱

年轻时失去爱总以为天会塌下来
看看,此时的天空依然高远辽阔呀依然蔚蓝

高处烟云缭绕低处水流滚滚

刚刚我挑衅太阳,它射得我头晕目眩


春天来了,我身旁这株玫瑰去年开过

瞅它这幅害羞的样子,今年还打算开  

   

   

总有些人

总有些人是要离开我们的,
譬如T,说是游泳,

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总有些人是要相遇的,

譬如S,直到昨天我们才说上话

她说她紧张,而我气喘吁吁

那是因为走得太久太急;

总有些人是离不开的,

譬如M,侮辱、打骂,甚至杀了我也不能使我离开,

除非自己觉得:有些东西,虽然在身边,

终究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的情人

你过来,是否看见我过去?你摇头。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有诸多细枝末节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想在一颗树上吊死 ,树杈断了

又想在另一个树上吊死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观看你表演着情感和爱欲,还拼命鼓掌的情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摔一跤懒得爬起,掉进深渊懒得呼救的情人?

   

   

我要变成花

他们谈,他们聊
他们是一群走在田梗上的鸭

他们无话可说时

就装模作样的碰碰酒杯

紫色的液体打湿嘴巴


我要嘴角向上,眉梢向上

让我变成花,鲜艳的玫瑰花

我要别上你的嘴巴

我要堵住你喋喋不休的

不说一句情话的嘴巴

   

通联:678400  云南省潞西市为民路下段电信分公司审计室  唐阳凤(唐果)

电子邮箱:lctyf@tom.com

4.七月的海的诗  

   

   

为一块石头忧伤  

   

你搬起一块石头
一直往高处搬,一直。
你放不下了
你不是不敢放
也不是怕砸了自己的脚
你是爱上了
这块石头

   

你对它又爱又恨。
一块石头
让你又爱又恨,它上面的眼泪
齿痕,都是你的。
你把一块石头
放在心上了

   

你是心上压着一块石头的女人。
若干年后,还会有人
用这块石头
砸你的影子
当你呻吟着
说疼,无人相信

   

   

关于……  

   

更多时候,我喜欢坐在窗前
——
看天,看云朵给月亮
让出大块的蓝。这时楼下的小花园
绿了或者黄了,红月季

   

卷起花边。在两场雪之间
我和卑微的小雀们
一起勾勒人生的虚线
——
关于美,光亮,抑或黑暗

   

   

蚌的呓语

aiai
,不知什么时候
我丢失了坚硬的壳

在你手心

我就这样,柔软起来


一次次裸露自己

是多么不情愿的事

可我找不到

不裸露的理由


aiai
,当有一天

你累了倦了

不再把玩时,请记着

记着归还我:一生的珍珠。

   

那只松鼠  

   

那只松鼠,与我们中国的松鼠
有什么不同?难道它口吐天文、会说英语
它们有同样可爱的大尾巴,同样地
抱紧松果、啃着松子
那只松鼠,那只美国山林里的松鼠
为什么会攀附在形而上的树干上,百年不落
——
实用主义为它搭桥、镀金
无用的月亮,跌进黑洞
它究竟是什么样的松鼠?从山上走来的詹姆斯
微微一笑,狡黠地,拍拍脑门

   

   

*注:读詹姆斯文集《为实用主义辩护》有感。

   

   

七月的海通联:山东邹县发电厂电气队李云(273522)

邮箱:yan1010@sina.com 

   

5.白地的诗  

   

   

父女关系  

   

我是父亲的女儿。这一层关系
让我继承了黑黄的肤色。上衣的补丁

从童年探出针脚。循望。

泥泞的乡路上,背影中又一个背影

   

然而短暂。更多的回忆
跨上狭窄的肩膀。负荷。

我看到狰狞的表皮和暴怒的眼睛

相互兼并。慈祥消逝。我不问为什么

   

因为父女关系。我也不说父亲很坏。
他是好人,他只是因为做好事而做了坏事;

他乐意把别人的钱装入自己的口袋

然后无理由地消费。他从不赌

也不乱吃滥喝,所以应该就是好人

   

我是他的女儿。我保持父亲二字的温度
我试图从小时候的菜缸里掏出咸菜

敷在眼睛的伤口上,让泪

更象泪。我曾跪在路边

   

用石片搓洗手背。这是真的
这些痕迹现在还在。我欣赏自己的少年

并且庆幸留下了一个家庭的时代特征

让我在父亲隐匿的今天,还能记起父亲


一粒灰尘的包裹   

   

父亲以前最主要的职业是拣破烂的
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一位好父亲。

他从一堆垃圾的营养中寻找生活

他在一口冷饭中吃着快乐的数量

   

如果能这样继续有多好?然而
世界太花,啜一口劣酒也能熔化内脏

那么一些优良传统必定会遭遇失败

我的父亲,突然变成健全的瘸子

   

他游弋到一粒灰尘中
从胎儿最初的形状锻炼畸形

重重包裹。家人和亲戚们帮他喘气

并且每天预算他在下一日给出的谎言

   

终于他从精疲力竭的哭叫中选择逃亡
他掐断所有的电话与线路

他学会把过年的祝福埋进桥墩

他赶上大风大雨,穿着黑色雨衣看望家人

   

他应该还活着--我坚信是这样。
他只是被一粒灰尘包裹;他只是暂时让爱装睡

他的秉性只是因为他的属相

听说他属猪。但无法恨上这只动物。

 

父亲的名字与锁  

 

在这一带,父亲的名字是一筐债务
许多人从半夜的呼噜里听到哭声

他们抓起鄙夷的皱纹抛到床边

床底下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破烂的拖鞋跪在床尾,它们等待出发
是否需要记忆?背上,蟾蜍们

堆砌怪异的墙:黑,而且重。
许多啼鸣戏谑焦黄的一生

   

如锁。它历经了五十多年

却愚蠢得不知如何生锈。一百多人
轮流启动。家门因此破败

门窗裂了,桌脚断了,所有的碗爱上碎瓷

   

那时候我喜欢独自一人端坐在桑林里
与一群蚂蚁为伍。我和它们

一起咀嚼腐败的泥土。专一。而

蚂蚁们要搬家,我又要做什么?我的目的

   

从虚幻的匙柄中走上歧途。
父亲这个名字已与许多厮打纠缠

黑夜,我的拇指惊醒床尾的拖鞋

它们已经出发,走向更撕裂的远方

   

   

邮箱:白地283617710@qq.com

   

   

   

   

   

6、李轻松的诗  

   

杜撰桃花  

   

......再把桃花复述一遍。再把污迹
从金箔的三月抹去
把腥气消解,让我再杜撰一个春天
让春天被情欲诋毁。

桃花,这是个花团锦簇的年代
所有的爱都被买通,并流行于世
哦这朵玫瑰,它高贵的背后藏着险恶
那风行的香气带一丝虚假

我们在词语中抵达。从冷漠的中心
燃起火,燃起低层的虚妄
我们又在词语中返回,把自尊
再加厚一层。让微暗的花瓣落下吧!

我们仰望得太久,眼睛微微发酸
装做对低处的愿望视而不见
装做清高,不断地向唯美靠近
可散落在表面的生活最终怎么收拾?

用桃花来闪现。风吹来一阵死寂
一些水泼出来是否还能收回?
一些花开过。一个人起身上路
却听凭脚步把思想慢慢消费

香气与血构成了桃花的凉气
我们情欲的凉气,蜷伏在一个出处
一场雪正漫过我们的牙齿
找不到与之匹配的笑意

回到我们原始的美德里
回到桃花的红色里,回到
隐痛与剧痛之间。没有什么邪恶,
比这杜撰的血腥更有力!

一闪即逝啊!那只狐狸的尾巴
正在桃花的隐秘处躲闪
我们像活着那样坦荡,怀着善意
对欲望有了更深的理解与尊重

   

   

通联:   辽宁省沈阳市 辽宁文学院  

邮箱:  liqs178@sohu.com  

             

   

   

   

   

   

四、诗歌观念  

意识的空间  

——对女性诗歌群体的冒险分析  

   

晓音  

   

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唐亚平、伊蕾等掀起的黑女人之风席卷了诗坛。然而,这个危险的信号却没有引起人们的警惕,反而群起而效之。女人,女人们该向何方?面对女性诗坛的种种打量,有必要谈谈我个人对中国女性诗坛的一些看法。   

   

·每一朵云下都有一个诗人,但不是女的  

   

以《中国现代主义诗评大观1986-1988》所收集汇萃的,中国诗坛上主要现代流派及它们当中的代表诗人、可悲得很,女诗人寥寥无几。而狼烟四处的诗坛、竟没有一个女人是纵火者,真可谓是阴衰阳盛。人类社会总是把女人慷慨地划入弱者的地位,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弱者是既定了的。而纵观早先的整个中国现代主义诗坛,我无法为自己以及为自己的同性们乐观。  

    在现代诗歌运动中,女人、女诗人无法以集团的面目出现,不管是什么黑女人之风也罢,什么流派、什么主义的女诗人也罢。那是后人观其作品后统而划之的。孤寂、沉默,笼罩着女性诗坛,那在诗坛上空飘来飘去的白云下面竟没有一个女人敢自称一个天下。  

   

女人与集团意识的相悖性  

   

女诗人在第二代诗人中(以《大观》为蓝本) 所占比例为1/ 6,在第三代诗歌群体中,所占比例更是少得可怜,其中绝大部价群体中女性所占比例为零。我想,也许是前段时期,女人们太理智的缘故罢。诗人有很多共同点:表现欲为之最。男人们是这样、女人们同样也是这样。当男人在自我表现欲不能充分发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集团力量。以集团垒积起一个庞大的空间,给人视觉上造成一种压迫感,使其瞩目;使其不得不接受。但是,女人们却不会这样,集团力量无法击毁女人自身的致命弱点:忌嫉。法国哲学家叔本华曾在《爱与生的苦恼》“论女人”一章中写道:“女人是精神上的近视者,她们直觉的理解力对周围的事物观察力非常敏锐,但远距离的东西无法人目。”而集团意识,我无法把它归入近距离的水准线上。笔者去年末在成都,曾与几位现代女诗人交谈过,其对异已颇偏颇激的诗观以及违背集团意识观,无法让人确信,假如让三个女人在一起、会不会能够以一个群体存在?!  

 我很遗憾,在诗坛的1986年到1988年,长达两年之久的新诗繁荣局面中,从跑道上的各级接力赛到领奖台上的团体冠军里竟没有一个真正的以女性出现的集团,这无疑是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的一大憾事。   

   

·强化女性意识  

   

随着新诗潮以及反传统诗歌语言、意识运动的多元爆破到主流线条的清晰、平稳发展,男人们把“诗到语言止”(韩东语)作为一个驿站,而女人们呢?还紧闭门窗在写字桌上营造着自己的感觉空间,形成了女人们独有的也被人恭维具有“女性特征”的女性意识创流“黑女人之风”“独身女人卧室”“黄皮肤旗帜”席卷了整个女性诗坛。于是众女人群起而效之,众准女人也击掌叫绝之。以远古时候的涂山民女“候人兮,倚!”到八十年代中叶的“今天太阳真好,去找几个男人来玩一玩”,女人们进入了一条宽阔但没有阳光的迷谷。  

其实,把迷谷之误归罪于女人,未免有些过分,正因为女诗人们是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长久的压抑下写作,所以一旦有机会,被压抑的逆反心理,便狂悖地爆发出来,使人难以拾。 具体在作品中表现为:

  

诗歌语言结构的脆弱
外在情绪的泛滥
变态的性解放追求
自我粉饰自我亵渎
      

以第二代女诗人舒婷(有人说她一只脚迈进第二代,而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外,我想,该说法未免有些消极)在最鼎盛时期的作品中,她是“在狂悖骚动的情绪中追求女性与男性平等权利”(程光伟语)而继第二代人之后一九八七年以写纯情女孩而名燥诗坛的靳晓静在《人工流产》(全诗见《女子诗报》第一期)一诗中描写了当代女性及男女间外不平等和人关社会以及社会对女性压抑,她在她所写的大部诗中强烈地追求一种存在价值——女性的存在价值。  

上述女诗人和众多的女诗人,她们改变了历来女性诗坛的:孤独、死寂和小心翼翼。但终究设有能逾越人类自我设置并不断强化女性意识障碍。   

   

 诗歌评论界的功与过  

   

叔本华把女人仅仅作为一依附物的存在, 而现在我们的诗评论家们又刻意地把女人们推崇为一种封闭型的本体存在。最令人遗憾不己的是。我们的诗歌评论界总是以女人再论女人。他们把女人归入一种既定的框架中去褒去扬,从根本上否定了和忽略了诗歌的不确定性,否定了女人写诗进入高层次的权利。  

在封建社会,女人争女权,争地位尚属一种革命,而现在呢?尤其是在艺术的领域中,我不能理解。  

   

·女性诗歌集团意识的觉醒  

   

当然,女性诗坛还不至于到了悲哀以极的景地。无论如何,在公元一九八八年将过去的时候,从中国四川升起了一颗诗坛上前所未有的新星——《女子诗报》。她集全国众多女诗人,作者面覆盖四川、新疆、甘肃、江苏、安徽、北京、湖南、湖北、云南、黑龙江、广东、福建、河南、河北、海南岛等省。这个由女人们迅速汇集而组成的群体刚出现就以她的独特风姿和对艺术高层次领域中的大胆驱进向人们宣告:女性诗坛的个体封闭性创作的时代己经过去了。  

在这里,我有必要谈谈摊放在我面前的这张第一家代表中国女性诗歌集团出现的报纸。尽管,她绝对是女人写女人编的东西,但是,我却嗅不到她们字里行间的脂粉味、烟花味,我为她们叫好!也为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而幸运。我想,这也是众多的《女子诗报》这个群体中的女诗人们力求达到的诗创作与诗歌高层次的审美需求同步运行的创作根本目的。我无法从历史上任何一家刊物上找到与之共同的地方。  

此时,我又不得不为早先那些过分爱惜女人们的诗歌评论家们悲哀了。他们不得不掉过那此对女人的“性压抑和小女孩无聊无常情绪”(晓音语)过于热情的眼睛,重新调整焦距,来判断这个强有力的女人集团群体。  

无疑,其结果是惊喜的悲哀和意味深长。  

当然,在我将结束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不想把永恒的桂冠套在《女子诗报》这个女性群体的颈上。以我所知、曾使诗歌脱离了政治枷锁的“朦胧诗群”在汇集一年半之后便各奔东西,以反“前文化”为宣言,与传统文化积极相对抗的“非非主义”群体在基本完成了“非非”诗歌理论实践系统工程的建造后,四年后的今天,面对这个使“诗歌回到声音”(尚仲敏语)的群体,我无法乐观。但是,既然有水,就预示着有江河,就预示着有广阔的海洋。  

我只希望《女子诗报》尽管历史和形势决定了她是第一个出现的女性集团,但不是最后的一个。  

   

   

19893于西昌长安街           原载《女子诗报》第二期(1989.5)  

   

   

五、关于女子诗报的评论  

   

经由爱的伤口深入世界  

   

——关于《女子诗报》  

   

                                  张清华  

   

    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稍稍有—些偏爱,一些自私,他让女人更美,同时也更纯洁  因为很显然上帝是个男性.既然是男性他就不可能不存在“男权”的私心。他按照自己的男性想像来塑造女人,所以波伏娃说的既对又不对:“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某种意义上女人确具有先天的优势,她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所需,让诸神为蓝本塑造出来的。  

这同时也就决定了女人的悲剧性—一她是这样的美和纯洁,对爱近乎疯狂和贪婪,但归根结底这都是为了满足男权的所需;她是执著的,感性的,在外形上近乎阿芙洛蒂忒,在心灵上又近乎美狄亚,她为爱而生,也常常为爱而死,内心最充满希冀也最容易绝望和演出惨烈的玉石俱焚的悲剧。 所以,从本质上说,她们永远比男人更接近诗艺术,抑或说,她们本身社构成了艺术。 当这世界已经充满了虚无与享乐主义的时候,只有她们还在坚信着爱和美演出这世界最后的感人悲剧  至于男人们,则从她们身上获取观赏的快感,满足其粗鄙的窥探与虐待欲。  

   关于女性诗歌的话题可以从很远的地方说起,但如果从萨福说到李清照,从白朗宁夫人说到普拉斯,那天可就亮了。我这里想说的只是一点,并非女人离感性和爱近了,智慧和思就会与她们远离:实际上当代中国的女性写作自觉期的到来不但早,而且还显得很突兀。虽然此前的道路曲折漫长,但看看1984年翟永明的诗歌,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她的宣言《黑夜的意识》和《女人》组诗,可说是当代中国女性主义写作诞生并于同时达到成熟的标志,那时中国的理论界有谁知道女性主义为何物呢?  

我无法想像,如果这些作品的作者不是她们而是一群男性诗人,我不知道其中的感情表达会怎样地滑稽和大打折扣 确实,没有哪个男性诗人会有资格领受这样的荣誉一一它们的深挚和强烈、充溢着的最原始丰沛的感受,还有宝贵的信仰,对原则的热爱和对世界的热望。当世俗的世界正为金钱和珠宝而争斗,她们却在“为了一块石头而忧伤”:“一块石头/,让你又爱又恨,它上面的眼泪/齿痕,都是你的……//你是心上压着一块/石头的女人/若干年后,还会有人/用这块石头/砸你的影子/当你呻吟着/说疼,无人相信”。(七月的海:《我为一块石头而忧》)看得出,这里“忧伤”的价值永远忙于“石头”本身,自我心灵的高贵远远重于对象的吸引。这正是女性写作的本质特点——不计后果的彻底的,心灵性的表达,而不是什么头脑的判断,  

    我们一直在追问:什么是通向本质的写作?女人通过自身这个伤口与世界对话,并且深入到存在的悲剧之核,这就是最“本质的写作”了——源于心灵,又通向着世界最原始的物质。但这还不是全部,她们不会像男性写作那样急于穿越过程而直抵表达的目的,而是盘桓于自身的痛楚——这使她们不但深刻,而且感人。而这正是“写作的本质”我读这些诗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爱与痛构成了一切女性写作的原始胚胎她们无顾忌地表达“女人为爱而生”这可敬和可怕的一面 读晓音,我惊骇于她那与疯狂之爱伴随而生的死亡与黑夜的冲动,她那心的固守和灵魂的激荡:“它们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像一把细碎的玻璃/叮咚作响。死,其实并不可怕/它就像一朵渐渐走近的云彩………”“仁慈的上帝,请载上我的灵魂/请载上我飞向容我藏身,容我病痛快快/大哭一场的洞穴”(《祈祷书》) 女人返回原始的能力是惊人的,死亡、黑夜,以及被感性和混沌笼罩着的大地,她们能够迅速地带我们返回到世界的初始  也可以说,她们是在抵达自身的同时深入世界的本质的,这正是男性世界所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  

    也许在这样的意义上,一个有象征意味的事件应该提及:《女子诗报》的第二期的印刷费,竟是来自两百毫升出卖鲜血。一位女性把她的身体和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注入了这份有着深红色封面的出版物,这应该是比决心“把身体嵌入到历史”的西方的女性主义者更具有诗意的了。她是把生命无声地消融进去,而无须在其中悲壮地展露出自己痛苦的形体 。这也应该是一个“本质性写作”的象征了,因为它既体现了诗歌写作的生命本质,同时也帮助我们加深了对女性写作本身的理解。   

    但在痛楚之上还有着坦然,对生命的悲剧体味的结果便是彻悟。就像周薇的诗中所写的:“管它是红玫瑰还毒罂粟/它是花啊,花要开啊.难道让它一辈子紧闭/它不代表爱,也不代表恨,只要开放/迎着风,向着雨,开个季节就安静死去……”我不想说这是”女性写作的成熟”云云,因为这并不是结尾,而是混杂着的不断闪回反复的过程。痴迷和彻悟,痛楚和坦然,热望和死灭,明亮和黯淡,永远在互相纠缠和往复循环之中  没有结果,也无需结果。    

    也许我最后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结尾:一个三流的女性诗人所写的作品,也永远比一个——流的男性诗人的作品更加率真和感人———这不是后天决定的,而是先天的。

文章录入:晓音    责任编辑: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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