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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市擦肩而过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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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市擦肩而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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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水人生 文章来源：女子诗报 点击数：1479 更新时间：2009/11/8 11:27: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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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市擦肩而过的人
已经不能用诗歌来描述那个人
那个。人。他不断地和城市擦肩而过
除了草帽，他还有许多顶帽子
杀人犯。精神病。妻离。子散。
这让他爱上垃圾箱
爱上野地里的雨水
他赤着脚。但他是
谁的父亲。谁的兄弟
请原谅。我无法描述他吞吃草叶的细节
他和城市隔着一条马路
他和正常隔着一个字
他和女儿隔着一千里
他只是在自己的家附近，迷了路
他的家，门上挂着大大的铜锁
床上，铺着舒适的被褥
他不知道房东这个词。
他只是丢了返回人群的钥匙
他应该穿上鞋子，坐在长长的小说情节里
安享晚年
但是此刻，他坐在杂草和蚊虫中间
像一条认真生活的狗
（09、6、14）
南岩话斋：
这首作品给我触动很大的是城市中不应该出现的人的生活处境，尤其是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夹缝人”，也是我们说的在城市与农村之间的“边沿人”。这一类人群已经成为现时代最具有特色的人群，他们绝大多数时间生活在城市，家却在遥远的农村，在城市拼搏只是为了远方的亲人能过得稍微好一些，可因为诸多因素，这一群人不但不能真正融入城市，相反还丧失了农村人的思维方式，所以显得尤其痛苦，比较极端，也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经常迷失自己的方向。
作者采用了比较极端的形象载体来表现，出现了“杀人犯”、“精神病”、“妻离”、“子散”等等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个善良人的身上的词语，这些具有冲击力的词语从第一根神经就把我们拉得很紧，有窒息的味道。作者笔下的这个人，是那么像一个流浪汉，这不正是契合了“边沿人”的这个特殊身份，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的“流浪汉”，但他又有着自己的理想追求，他为了家，为了他所爱的人才有了现在的下场，可是这个社会和他的家人并没有给予他原谅，也不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背叛了他。他被现实实实在在地按在社会的最底层，按在社会他处，他已经丧失了身份，丧失了一切，甚至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
从第二段，作者连续用了三个“隔着”来抒写他的悲哀和无助，这几个“隔着”让我心痛，这并不是其他，正是这个冰冷世界的人情冷漠，正是这个社会对他人的一切不信任的表现，也从根源上反映了他自身的懦弱和胆怯。他是否真得“隔离”了，我更多认为是他自己内心的一种假想，一种无法对自我正面认识的“鬼魅”在左右他。“他只是在自己的家附近，迷了路/他的家，门上挂着大大的铜锁/床上，铺着舒适的被褥/他不知道房东这个词。/他只是丢了返回人群的钥匙。”，“他只是在自己的家附近，迷失了路”，这是让人疼痛的关节，我们多么渴望这真的只是一次迷路而已，可是现实的残酷并不如此，“他的家，门上挂着大大的铜锁”才是根源，他的家已经拒绝了他，他的精神永远只能沉睡在这个“家”之外。当然，这个“家”也是社会，是社会的缩影。“床上，铺着舒适的被褥”，这又让我们回归眼前，这说明他需要温暖，需要他人的关爱，可我们这些社会的“房东”并没有打开心灵之窗，而是冷漠地拒绝和漠视，更没有给予他救赎或者自我醒悟的“钥匙”。这一段写得太真实，太让人赞叹，不管是环节紧扣相连，还是意象都非常贴切和自然，让人具有现实感，又有联想的可能，也从中体现作者观察细致和对于这一类人群的思想进行过深刻而又全面的分析。
结尾一段，作者给他进行了一场理想化的梦，“他应该穿上鞋子，坐在长长的小说情节里/安享晚年”，可这一切只不过是作者的一厢情愿，或者说一种理想的渴望而已。这里的“小说情节”用得实在是妙，具有一语双关的意味。在回归现实，他依然是“但是此刻，他坐在杂草和蚊虫中间/像一条认真生活的狗”，他还是无法逃离社会的真实，不可能像梦境一样“安享晚年”，而只能像“狗”一样“认真生活”，其实这也有对当时下很多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所谓“白领”阶层的一种反讽，虽然“白领”阶层在农村眼里看来已经在城市拿着高薪，可事实上他们所过的日子并不比农村人要好，而是经常要面对很多很多农村人甚至这个社会都无法想象的困难，相信每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打拼的人都有这样一个心境：累！多么希望可以歇一歇，哪怕就那么一小会！可城市的残酷现实迫使得他们唯有“认真”对待生活，才能找到生存的一线希望，唯有像“狗”一样“认真生活”才能与身边的亲人站在同一阵线。
这首作品堪称完美地再现了现时代某些群体的生存状况和思想，是对当时下现实社会的最深刻反思，也是对我们每天奋斗忙碌而到底在追求什么的反思，也是对当时代越来越人情冷漠的揭示。
整首作品用词贴切老练，写作成熟，思考深远，是一首现时代非常难得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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