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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之行日记六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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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之行日记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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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水人生 文章来源：女子诗报 点击数：1208 更新时间：2009/11/8 11:2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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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之行日记六则
·腊月２６·
（一）
两只蝴蝶，还在歌里飞着
人在飞机里飞着，心在飞机外飞着
黑暗在渐渐后退，前面还有黑暗
但我看见了星星。比以往要大许多
我才知道，处在一个高度
地上的烦恼会渐渐变小
飞过长江，抑或是鄱阳湖时
我打了一个喷嚏。到合肥时
又打了一个。我的第四个喷嚏
是谁在想念我，妈妈
前面就是深圳，有一个朋友
在万家灯火的深处睡眠
只要想想朋友这个词，我就觉得温暖
因为我从零下６度进入１７度
已经从冬天来到春天
（夜里１１点于深圳宝安机场）
（二）
我们从１７度向２２度进发
途径地理书上的一些地名
广州，湛江，雷洲湾，琼洲海峡
抵达海口。一出门，我就被温暖包围
仰视，高大的直和真实的绿
怎么那么像假的
凌晨２点，请用左手握住睡眠
右手，接听我的电话。妈妈
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凌晨２点于海口）
·腊月２７·
（一）典故
今天没有下海，我就不写海水的清
我的眼睛，与每一片阔叶或长叶正式相遇
与三江入海亲密接触
乐也思蜀，妈妈。但我很快就忘记了原来的冬天
今年的第二个夏季，我在地理书上的名词里
度过。并找到了典故的故乡
咱家正房的门上，还贴着这样的对联吧
“财源广进达三江，生意兴隆通四海”
三江入海是真的，妈妈，我亲眼看见她顺利入海
一些洁白的鹅，喜欢玉带滩右侧的淡
不喜欢左侧的咸
咱们厢房的门上，“寿比南山不老松”
我在大小洞天也找到了证据
并与那棵不老松，亲密合影
（二）野人谷
那些树上的房子，由一道拉绳控制
我们语言不同，但光着的脚板和咳嗽的声音
是相同的。文明与原始，仅仅隔了一道山谷
浑沌与清醒靠简单的手势，连在一起
吃碳火，踩玻璃。自戕与荣耀
莫名其妙地联系在一起
没有权利，义务，没有荣誉，职称和地位
一切，回归静静山林，回归赤裸和本真
树枝扎破的是鞋子，可我的心
咋就那么痛呢
（三）红艺人（即人妖）
是贫穷改变了性别，还是激素滋生了美丽
是灯光迷离了身影，还是放纵弥补了眼神
妖艳，我不说变态
我说，灯光很疯狂
我试图理解别人的夜晚
却听到自己的一声叹息
我费了一天的光阴，终于分清了槟榔和椰子树
却分不清人的性别
１是１。２，不再是２
那么３呢，又会变成几
我理解２为了生存而变为３的选择
却无法解释生命本身
想起盛唐，想起太监
生殖器的问题，古今中外都无法回避
我相信天空，正视每只鸟飞翔的姿势
也包容每棵树有不同的叶子
并允许结出不同味道的果实
苦咖啡的香，还在杯子里延续
树上的咖啡豆，已垂垂老去
石头说，冲刷我吧
每一朵浪花，都有自己沸腾的理由
作为一种野生的植物，你没看见之前
它已经存在了很久
（晚１０点于兴隆镇。这是个有印度风味的华侨聚居地，盛产各种热带水果和橡胶。）
·腊月２８·
（一）分界洲海岸
海南，只有两个季节——秋季和夏季
在大海，总以七月的姿势醒着
迎接来自零下三十二度的东北
和零度左右的长江两岸
我看见海水比天空更蓝，比我
更纯净。海底的石头以及它的裂纹
有４厘米长，３厘米宽
我脚上的尘世，开始一尘不染
白色的沙，我确信这是来自故乡的最后一场雪
分界洲的海滩和亚龙湾的沙
以最温柔的心态细腻。正如海水
以最纯正的蓝，拥抱我来自尘世的双脚
我看见自己皮肤上粘满旧世界的伤
一步，再一步，走向清澈
（二）亚洲风情植物园
白色的沙，蓝色的海
红色的花。绿色的叶
以及赭石般的脸
请原谅我如此俗气，我从冬天来
一不小心，眼睛里就粘满颜色
你可以想象树叶的生长姿势，它们的名字
和果实的形状。把想象完全打开
还有百分之九十九，是你想不到的
见血封喉的毒，菠萝蜜的甜
椰子树分叉。榕树独木成林
上午十点钟，我在摄影机的照片里
目瞪口呆
不过，来生我只想做一棵椰子树
每天，都有果实成熟。摘下旧的
又有新的果子结出
（晚１０点半于三亚豪门山庄）
·腊月２９·
（一）苦楝树
故乡的苦楝树
一百天以前就落下最后一片叶子
而这棵树，下边还挂着干枯的果实
上面，新的花朵已经秀出
你看，一些日子凋零
又有另一些日子，盛开
（二）天涯海角
因为有爱情，我确信我们的眼泪
都是咸的。然而今天，你的故事
和岩石一样冰冷
我写不出，你比海水还咸的爱情
你的生命死了，爱情却不曾凋零
坟墓里长出石头。利剑劈穿了心
目光，一直相握在空中
你看，咸咸的海水晒成晶体
那些晶体再度，融入水中
（三）鹿回头
现在，在黎族少年的竹杆舞里
我们不谈面容上的纹身。不谈沧桑
我们可以直言甜蜜的爱情
雕塑里的箭，勤劳又能干
美丽的鹿已经奔跑了几千年
我翻过九十九座山岭
淌过九十九条河
脚下磨出了九十九道伤口
美丽的姑娘，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九十九朵玫瑰
并从脚印里，长出一些叫做椰子的植物
每一天都能结果。一生的爱情
都不会口渴
（晚９点于三亚）
·大年３０·
（一）游东山岭
宋代李纲东山再起的地方
这是唯一的历史。人们想象出青云路
想要爱情甜蜜，就要从云字往上摸起
想要事业成功，就摸那个路字
而且，下山时不要经过那道石门
妈妈，我也摸了。我以游戏的形式
祝福自己。那些石刻的字力量很小
可得道高僧的神秘，在烟火里忽明忽暗
许多人以为那比自己的信念更为强大
当然，我的心理话，没有对陌生人讲
这决不仅仅是一柱香贵达１３０元
那些假的僧人，不会懂得人间真的爱情
我把别人烧香的时间，用来观察许多树
它们比寺庙，更见识人间风雨
一些树还在落叶
一些树开始开花
一些树已经结果
一些果子还在青着
一些果子开始变红
一些果子渐渐变黄
我看看身后的寺庙，把抽的卦扔向山谷
我发现自己，不在人间
（二）异地除夕
我去踩海滩的沙，决不仅仅因为那里盛开烟花
我把它想象成故乡的雪
天桥上拉曲胡的河南老人
说把除夕当成平常日子就不想家了
可他的白发，怎么看怎么像故乡的雪
我的两位老乡，一个富可敌国
一个至今仍漂泊在船上
一个说，年就是结束
一个说，年就是开始
因为印尼海啸的恶，海口不再禁放鞭炮
这隆隆的声音，和故乡一样
我在驱赶年兽的火光中进入异地的睡眠
我梦见那些椰子，红毛丹，山竹和龙眼
被妈妈放在雪里，做成果冻
·正月初一·
（一）海南的假
海口的雪是假的
东山上得道高僧的胡子是假的
兴隆的人妖是假的
珠宝城的缅甸华侨是假的
５０元的人民币是假的
山竹的外皮起初还是真的
随后内容就变成了假的
因为这些假，我有些想家
至少，家乡正在飘落的雪花
是真的
（二）飞机上的晚餐
我在飞机上吃春节的晚饭
以自己的方式打开饭盒
这时飞机有些倾斜，落日在斜坡上燃烧
白色的云朵翻滚在脚下，出手可及
第一次，我有权利说：云海
或者雪海
飞机平稳。我开始吃蛋糕
报上说山市蜃楼，海市蜃楼
我看见霞市蜃楼。第一次
写这行句子时，飞机有些颠簸
空姐说，这是常事。你可以平视天边最后的红
日落的过程，天黑的过程
随着果汁，被我一点一点吸下去
（晚７点于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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