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成亚麻色头发的女孩

我第二次见到她时
她在海花巷的两个小店之间
东张西望
霓虹灯下的她
有亚麻色的披肩直发
和小巧的身体 

我不怀疑 
她头发的原色是黑色
和我一样
和她的眼睛一样
但亚麻色并不损坏她的美  
就像霓虹灯并不掠夺她的美一样

上一次
她露出三分之二的腿在黑短裤外
我在夏日超市的乳品架上
挑选酸乳
全神贯注于成分，批号
和保质期 

如果不是她出现
如果不是她以裸露的腿掀翻周围的寒气
我不会感到怅然若失

2008年12月24日


◎陌生人

她上到第五层楼的时候
他下到第五层
他们擦肩而过
互为陌生人 

或者
他们上了同一辆热线公交车
大家挤成一团
前胸贴着后背
每一个缝隙都插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身体 
她和他的距离
突然等同于一对情人渴望的距离 

每一个人的眼神落在每一个人认为合适的位置
车顶，前方，窗外
甚至某一个人的某处
她和他
也可能有过瞬间的眼神接触
但不会发生什么 

车门开了
来至不同轨道的空气
蜂拥而至
将他们包裹
带走
吞噬

2008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