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起我父亲》

现在，我跟你说说我父亲
他瘦，今年比去年老
不喜欢冬天

每次我探亲回家
他总会找一段时间坐在我床边
假期到了
他提最重的那个旅行袋
送我下楼
“见一次太不容易了”
每一次，他都会说这句话

他肯定多次抱过我
而我只记住了其中的一次
那是一个新年
我穿红缎袄，脸上第一次抹蜜粉
快出家门的时候
他抱住我

眼泪纵横

一定是女儿出嫁扯痛了他
我也哭了
从无声，到有声
2008年11月6日

《卖花女》

她们迎面而来
左手抱着一捧，右手拿着一支
我认识这些花
红玫瑰、康乃馨
这些常被提及的美丽的名字

夜色中的卖花女
表情是静止的
象她们手中的花
看不到刚长成的鲜润
也看不出快枯竭的萎靡

“她们应该落到好人家啊”
我的叹息还没有出口便消失了
我的叹息也是静止的
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和周围的空气
2008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