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酒吧》
红色的云朵沉重地压在头顶
发梢竖起墨绿的刺芒
好象古镇屋顶上的避雷针
雷电遥遥,雨遥遥
被红云辉映的街巷瘦若舞女的腰
执灯的酒吧音乐烧得滚沸
浇在醉汉身上,熔铸成形状笨拙的花瓶
一朵披头散发的向日葵,傲居其上
他们谈情说爱,象两个孩童
与这个夜晚勾指盟誓
《异类》
假面舞会上闯入个裸体的汉子
太阳的光斑粘在肌肤上闪闪烁烁
象一群蜜蜂刺痛了先生与小姐
这团黝黑的泥块格外兴致勃勃
用稻草与牛粪薰皱名贵的额头
苍白的面庞仿佛字迹消失的圣经
鬼影憧憧的人世,危机四伏
这个傻汉东张西望却只当做游戏
千疮百孔的躯体仍对利刃殷勤礼遇
披着件鲜红的血袍裸露爱情
《尾音》
我是一只黑色的萨克斯管,停止吹奏
躺在堆溢的啤酒泡沫里慵懒却清醒
理顺稀疏的白发等几个同样衰老的友人
是否真的有一次远游在漫长的生命中
是否真的曾有人爱过我并被我爱过
身旁宁静的旧物都拒绝提示
黄酒在小火炉上飘出稳重的香气
厚实的旧地毯等着人们陆续归来
几本薄薄的诗册卧于微晃的摇椅
爱情在昏花的老眼中依然闪烁
《爱的礼物》
我的爱人在我们相逢的时候
让我送你把葱翠的疏菜
那是阳光与泥土的信物
呈现它们的时候我泪水纷披
感叹自己不是你的粮食
不能被你的生命所依赖
我拔光田里所有的蔬菜
请你来羞涩的谷仓作客
真正的爱情是让你吃得很饱
并将剩余的食物装满背包
《死亡的边缘》
死亡的边缘,生命都呈现完美
如临终时的目光散漫又多情
仿佛遥望着海平线或是那后面的世界
逝去的时光如水般回涌而来
摧发昏睡的灵魂,破土而出
面对自己一生的细枝末节
死去的人纷纷走来。永恒真实得
如同坐着的板凳。人与神的声音
都歌泣悠扬地传达爱意
诱使平庸的人对死亡充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