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亮弯等七首

 

 

有几处深宅、一座桃园、数块补丁般的菜地

和两三只狗。渔人用槁量着水的深度。争渡，向愿望的中心

月亮不会厚此薄彼，它浅如半边脸、薄的耳朵

正等着分派它的灯盏

 

那些巨大的古意杨和古构树

穿越了多少旧日子、旧身体、旧了的那点事

依然崭新地回到春天里

挽着裤管、荷着锨的老人

哼着小曲

和树上的鸟儿比歌声、比快乐

 

2009-3-24

 

 

 

我们穿过挖掘着的大白河

采野菜、看桃花、听鸟鸣。被垦出的

黄土那么厚，反复埋住我们的脚

但黄土不埋活着的人。黄土一样的人们

反复生长着。不需保护

不像那些挂着铁牌的意杨、构树

千万年的砍伐后

依然该怎么发芽怎么发芽，不迟不急

也不多不少

 

2009-3-24  17:35

 

 

 

几亩油菜，被马路、新楼房和园林木苗圃

团团围住。有人为了活，杀死田野

杀得不痛快，还要杀掉一步步支撑后退的

花朵的拐杖

 

成片的黄开得多么无知，像不经世故

那是很多和你站在一起的人

酿蜜的酿蜜

孕籽的孕籽

全然不管风铺过来的肮脏盖头

更不会吐出灰尘来制止灰尘

 

2009-3-24  16:54

 

 

 

有苦菜的地方不长艾蒿

艾蒿的群落不住苦菜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苦菜含辛茹苦，担忧人类的苦难

艾蒿趣吉避凶

装神弄鬼

 

2009-3-24  17:02

 

 

 

兔子不走马路

兔子在最黑的地方捡到光

光被人们丢了一地

 

油菜花地、桑榆林、野菜的身体

洒着夜色的白牛奶，微弱

却不曾熄灭过

 

一颗经冬的土豆里有星星，石头里有城堡

不用敲门，到时候它会请你进去

山风吹着我的白胡须

吹走锁里的冷、趾爪上的陈垢和

糖果的言不由衷

我从活的死里活过来

养我的白毛皮，养我的草籽、菜籽、心情的萤火虫

萝卜更有好心情

顶着新泥，现在正一点点擦红鼻子

不定什么时候会钻出来

轻易地就找到我

 

2009-3-21  21:36

 

 

 

没关系，亲爱的。随便做你自己

我可以在想象里将你变得沉静，变得符合我的想象

你没出声，不醒来就喊着吃饭，不把电视拧得像放鞭炮

不打游戏、不玩三国，不把我按照你的要求捏橡皮泥

也不把我评价得我找不到了自己

你做你的石头，我做我的花

你看不看、闻不闻、信不信

我都狠狠地开放

 

2009-3-24  17:43

 

 

 

如果我看，你就是惟一的风景

但我的目光常常穿透你、穿过你

 

你站在春天里，春天比你大

不过我相信，春天有多好

你就有多好

 

2009-3-24  1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