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着
晴的天里，和晴一起晴朗
阴的天里，和阴一道默默不语
风，来来去去的
都不认识
当黄昏安静地粉刷玫红
浅的丁香色
嘴角边也有记忆的红晕
即便深的夜里
也不肯蜷起自己，退回到房内
空荡荡然而暖和的被窝里
“有一把伞竖在旁边就好了”
细雨绵绵时
我抬起头，发着呆
看着看着
你的手掌盖了过来
2009-1-24 22:22
电话
他在我的窗外打电话
低着头、跺着脚
一个接一个
我有时看见他在搭房子
砖石间有空，他填着棉絮
有时他像是在推磨
磨掉一年里最后的硬物
偶有低的音乐从身体、眼角流出
像他旁边的腊梅
开得朴素、安然
一共三棵
离得不太远
用小口径的喇叭
若有若无地交谈着
整个窗外都因此洁净、美好了起来
2009-1-25 16:10 年三十
即景
晚饭开始前，孩子们去河畔烧冥纸
冬还裸着骨头。一只星站在疏林之上，像只悄悄关注的眼
河流消瘦、安静，不曾有片刻的停顿
五彩的礼花此起彼伏，在绵长的山野间、在变得肥满的小镇
团聚簇拥着的小镇
有什么物质被节省的人们攒了一年
现在爆裂，痛快地吐出来，奢侈成人间高高的祈愿、繁星
火很旺地燃着，向上攀升，带着飘摇的薄信纸、火星，天上有手接了过去
冥纸敦实地垒了八堆，今年比往年更多出一份
有人走过去了
有人正温热地向前走着
还有很多路等待开启
2009-1-25 年三十
读完那本小说
始终也没解决
没有什么被真正解决了
只是时间在生活里流动着
只是流动的时间露了个窗
有些身体的风
不可抑制地泄出来
2009-1-26
窗外
天真蓝、真蓝
蓝得没一丝掺杂，一丝不安
仿佛所有的物体都踮着脚尖
向它举起自己：
鲜红色的新小学楼楼顶、烟熏妆的灰砖老烟囱
院墙、铁丝网、呲着牙的钢钉
菜畦、扫帚、掩在深处的杂物
常绿小乔木、数十盆贫富不均的花木——
橘子倚在墙角，气色有些萎蔫，它有耐心；
猫耳刺不惧、不屑，像个生命力旺盛的小男孩；
一些盔甲不全、一些饿着肚子，一些沉沉地睡着
腊梅的衣装简单、清淡，说着软人心肠的话
穿透厚的玻璃……
老人脸上的阡陌
小女孩的脸像细瓷、嫩豆腐
涂着早晨的红太阳
2009-1-27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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