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过去了

　　小引
　
　　2008年就要过去了。不知因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我的心情都有些惶惑不安。是因为又一年的结尾，让人心生伤感，还是新的一年给人莫名的压力?说不清楚。
在我的印象中，每一年都会发生许多事情，不独2008年。有人说，这一年的消失，并不显得比另外一年更重要或者更值得记忆。我原则上同意这个判断，可记忆这个东西不是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人类是一种善于遗忘的动物，记忆让人增加痛苦，而痛苦，能让人向往幸福吗？
　　从年初大雪到西藏骚乱，从火车出轨到四川地震，从襄汾溃坝到三聚氰胺，从奥运开幕到火箭上天，从瓮安到陇南，从杨佳到***，从股市狂泻到金融危机，2008年，中国正在发生着又一次的巨大变化，在我看来，很“或者”，非常“或者”。
我相信没有人会忽视这些事情，但就算不忽视，身处其中，许多人依旧会认为天地本该如此。这有点像人年轻时对死亡的看法，不是没有看到过死亡，而是没有想过。我甚至天真的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在朝黑暗中走，但我前面还有很多人，另外一个世界隔我还很遥远。
　　但是，走在前面的人，走着走着会突然消失的。他们并不会给我和你提供任何建设性的意见，接下来走的是我们，四周都是黑的，我们去向哪里？我们似乎没有地方可以去，但我们又不愿意待在这里。
　　杨黎在他的《地震》中写过这样一句诗：“这是众志成城的好时代啊。万众一心，我有点孤独。”读到这句的时候，我深深的理解到诗人在如此的时代下，何其孤独。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先知，也不需要神谕了，但从杨黎的诗中，我依旧感受到了诗歌强大的精神力量。诗在这个去魅的时代中，依旧有着提供某种人生观、价值观的能力，依旧有着通过艺术本身为普通读者提供道德、伦理、哲学上的根据的责任。当然，这种能力和责任是通过层层转化才能达到递增性的目的，诗的力量在于诗本身是题中之意，无需多言。
　　其实，正如2008年的孤独一样，诗人在任何时代都是孤独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而且我们还即将失去更多的东西，这并不奇怪。但是，人的生存绝不是为了失去。如果我们不知道对生命的尊重、对人道的坚持、对自由的追求、对异议的宽容、对谎言的鄙视、对国家暴力的绝不容忍……我们又怎么能好好的生存呢？虽然，我们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好好看护好自己。这看上去很困难，但是必须。
　　我不知道2009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许多人不愿意说出来，我也不愿意。有些事情仿佛一说出口，就会真的发生。
　　祝福大家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2008/12/29

附今天下午写的一首诗：

2008年
 
/寒馨
 
我在里面，在这张皮下
屋檐
一般无二地存在着
 
皮上的鼓椎、步点，震动和响
传到我的身体上。留有余纹
留不住风
或有铁铲挖进身体，不曾拔出来
 
我像老树发了新芽，或者一盆
准备移栽到地里的豆苗
从春天起，早晚都向着阳光摇摆、伸展枝叶
或者像是毛线织成的人
很多条、很多种道路交织、碰撞
摩擦，发着电
只是，我有时清晰
像崖上的一挂水流
有时糊涂
像纠结不堪的线团
有时感觉有线头留在了某处
没有收回来
 
2008-12-31  1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