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尘埃
2003年7月6日夜
昆明小雨
我和唐果在一家药店门前
等跚跚迟来的尘埃
尘埃是女的
是刚刚从
上海一间大学毕业
回到家乡的昆明人
所以尘埃很不熟悉
昆明的大街小巷
我和唐果等了很久
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
尘埃的富康车
一点一滴地驶向我们
可是，我和唐果
却一直看不到
我们想见的尘埃
雨不紧不慢地下着
有几丝雨不适时宜地
飘进我的眼睛
昆明的夏天
和广东的冬天
惊人地相似
我穿的牛仔服
没有能够挡住
云南高原的风
我的手机
一次一次嘹亮的响了
我和唐果一次又一次地
隔着看不清尘埃的雨
重复着我们等待着她的地方
那时，有许多白色的富康
鱼贯地从我们身边滑过
我就和唐果打睹
我说尘埃是女的
在她的后车玻璃上
一定挂着玩具
或是毛绒绒的狗熊
唐果对我的话
有些不以为然
后来我发现
来自云南滇西的她
对于昆明
其实也很陌生
于是，我开始为我的发现
沮丧万分。我知道
山城昆明虽然不大
但是夜晚的马路
条条通往黑暗
那个我还没有见过的尘埃
会不会沿着一条道
直直地走——
直到离我们越来越远
但是我没有办法
把我的这种想法
很清晰地说出来
云贵高原的风
夹着云贵高原的雨
一阵一阵地扑向
衣衫单薄的我们
我把牛仔服的扣子
一颗一颗地数了好几遍
那时，我第一次发现
其实牛仔服的扣子
它们根本不能当扣子
我轻轻一摸
它们就纷纷往下脱落
于是，我开始一心一意地
寻找我失落的扣子
那时，尘埃的车
突然就来了
唐果回芒市
下午3点多
昆明的太阳
耀眼而明亮
路上有好多车
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在火车站的右边
有一辆装修很豪华的大巴
写着昆明至芒市
我和唐果
提着很重的行李
爬上这辆汽车
唐果要回芒市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早上在昆明的动物园
我还羡慕着那里的狮子
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
却要在一个笼子里
相亲相爱
至到死去
但是我和唐果都不是狮子
我们分别从广东和芒市起程
匆匆相聚之后
又要匆匆离去
这是让我很伤心的事情
可是车上还没有椅子
唐果坐在
她用180块买的铺位上
而我就只能坐在别人的床上
有一句没一句地
和唐果说些
至今也记不住的话
车上的挂钟分分秒秒地朝前走着
它义无反顾地朝着下午4点抵近
那时，我开始觉得有一种
前所未的有的难受
唐果的脸慢慢地在我眼前模糊
我用手拼命的捂住两只眼睛
但是，却挡不住
那些不合时宜的眼泪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
在我的一生中
遭遇过好几次这种情景
但是，每一次
我的眼睛总是让我不能
把我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每一次，总是让我半途而废地
没有象电影里的送别镜头
让朋友乘坐的车
缓缓驶过我的眼前
这是我的一生
反复痛悔的许多事情中的
一件事情
下午4点
昆明的耀眼而明亮
那时，我站在昆明火车站
百废待兴的广场中央
我看不见昆明通往芒市的路
但是，我却知道
将与我在风雨中并行的唐果
正在一点一点地离我远去
2003、9、10
注：这诗写得不长，但中途却因泪水停了好几次笔，从昆明回来，有好多内心的感触想写，但每次打开电脑，却又放弃了。我以为时间稍隔远一些再写会好些，但是——还是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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