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我牵着蛋蛋的手走在小城的路上。 “妈妈在小城读书生活了快九个年头, 这是妈妈的第二故乡呢。” 蛋蛋不懂。 “要不,妈妈带你去看看妈妈的母校?” 于是牵着蛋蛋的手,拐一个弯,往母校走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站在校门口。 他远远地对着我笑, 我远远地对着他笑。 我们之间,夜色渐渐浓如墨。 ——多么像电影里的场景呀, 然而这是真的。 “蛋蛋,叫叔叔好,是妈妈的同学呢。” “叔叔好!”蛋蛋响亮地叫。 他摸摸蛋蛋的小脑袋,像亲人一样。 ——如尘埃落定,漫长的岁月达成了这种和谐。 走进校门,像电影中早已编好的情节, 张老师在夜幕中准时出现。 “啊!张老师!” “快叫伯伯好,这是妈妈的老师呢!” “伯伯好!”蛋蛋恭敬地叫。 张老师带着我们绕学校走了一圈。 他给蛋蛋讲妈妈的故事: 那里,是你妈妈住过的宿舍, ——但已经拆了,建起了漂亮的图书馆; 那里,是你妈妈上初中的教室, ——刚刚也拆了,准备建新的教学楼; 那里,是你妈妈上高中的教室,还在…… 这不是故事,只是一段岁月。 这也不是一段岁月,只是一段岁月的外壳。 一位不再年轻的老师,领着他不再年轻的学生, 牵着孩子嫩嫩的手, 踩着一段岁月的外壳,走进夜幕深处。 岁月的外壳如此坚硬,像小城的水泥路面, 多少人走过了,再走回来,最后又消失。 我再一次消失了,回头看时,小城灯火闪烁。 岁月的外壳被灯火照耀,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我闭上了眼睛。 (2009、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