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金色的精神家园

——大朵《怀念狐》印象

在诗歌这项诗意的文字建筑工程面前，每个诗人，都企图建筑自己的诗歌城堡，以此来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诗人大朵便是如此——“佛陀啊/请为我打开智慧的思想之门/让我忏悔的双脚/顺着你莲花一样的笑的指引/迈向金色的精神家园”（《无题》），品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仿佛看到大朵穿越诗意荒凉的迷雾，正坚定而执着地从缪斯手中接过诗笔，然后迈步向金色的精神家园。

如果说大朵的第一部诗集《等待鹊桥》只不过是诗人对诗歌这片精神家园的稚嫩而多情的寻觅，那么《怀念狐》就已经是诗人冷静而执着的守望了，它分为《思》、《叹》、《情》三辑，每行文字都是他对生活、人生、命运的深刻体悟和冷静思考，都汇聚着诗人迈向金色的精神家园一路上的心路历程。在《思》这一辑中，诗人“用满是裂缝的手掬着虚无”，“在犁头与梦的边缘/飘飞的吟髭/招引遍地的思想之穗”，这些“思想之穗”中有对现实生活的冷静谛视，如《勾兑》、《步行疗法》，有对人生、命运的思考，如《觉》、《茶禅》，有对劳苦大众、底层人民生活的关注，如《捡荒者》、《晨雾中的坟茔》，有对城市化进程的反思，如《移栽至深山的大树》、《家园的碎片划过他们的眼》，还有《瞻仰无名烈士墓》、《总理的泪》这样充满革命气概的诗章，都闪耀着诗人思想的光芒，引人深思；而《叹》一辑中，城市的繁华、思想的凋零、金钱对人的异化、人生的况味等都被囊括在诗人的一声声或无奈或满足，或辛酸或幸福，或嘲讽或戏谑的叹息中，不禁让人真有“鞭，在五脏六腑挥舞”的感觉；《情》无疑是最具感染力的，如果说《思》和《叹》都仿佛递给读者一把时硬时软时痛时醉的鞭子，那么《情》 则仿佛一把温柔的刷子，那诚挚真实的感情，醇厚沉潜的情致，浓郁的诗情画意都刷得心的每个角落熨熨贴贴。《端详病中的父亲》里对一辈子在苦与难的重压下踉跄前行的父亲的深情回忆与深深愧疚，《沉睡中的母亲》中对苦难悲伤的母亲的爱与怜，《桂花汤圆》里对给予诗人童年时代美食记忆的奶奶的怀念，都诗写着人间最平实而又最感人的亲情，其情之纯、深、诚、悲，都以醇厚的情致荡人心绪；《荷香童年》、《望故乡》、《半痕月》等诗中的拳拳乡情，《你好吗》、《冰咖啡》、《爱情遍地绿》等诗行间奔涌的炽热爱情，以及《余子香》、《赠蓝蓓》等诗的诚挚友情，等等，都仿佛永远描不完的情感图景，朴实而缱绻，简练而深情。

诗人大朵以《思》、《叹》、《情》三大板块构筑起了他别具一格的诗歌城堡，他曾在创作谈中说到：“我写的诗无论从语言还是风格上看，都明显地‘落伍’于时代”，其实诗人不是“落伍”，而是不流俗于当下诗坛所谓的“先锋”、“前卫”，以其坚韧的硬气美和浓郁的古典气息坚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大朵的诗是硬气的，诗语是唯美的，精神诉求亦是唯美的，决不沾染上绵软柔腻或直白粗糙的诗风，他始终保持自己干净的诗写与冷静的谛视，他时常在反讽、嘲谑中给人以启迪，如《一棵长在水中的大树》给人以哲理性的思索，《他被一串阿拉伯的数字戕杀》则仿佛一声响亮的警钟，敲打着每颗灵魂，《找寻》、《家园的碎片划过他们的眼》等则掠过诗人对未来精神家园的寻觅与求索，夹杂着诗人或淡或深的忧虑。大朵的诗又是夹杂着浓郁的古典气息的，他的《菊花酒》、《江上吟》、《闲爱孤云》、《一个人的假日》、《天上月儿光》等诗让人感觉在品读古典词阕，那些简约的长短句，那些古典的意境，仿佛一片空谷幽兰的胜地，沉静凝然，婉转蕴藉。

   诗人，是人类精神家园最孤独和最勇敢的守望者。在用诗歌文字构筑起的那座金色的精神家园里，相信大朵会是最执着最坚定的守望者。

（广西梧州学院中文系 罗小凤 54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