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往南》
诗/安琪
慢慢知道方向,知道北京往南,有山东和福建
铁路时而笔直,时而卷曲
当我的眼睛望向树们逐渐转绿的归宿
北京——福建,究竟要途经多少省市请别让我计算
列车时而卷曲,时而笔直
道旁的山、房屋并未因
新春将至而感盎然
你在车上
手捧回乡的心,并未因
故园将至而感欣悦
当我的眼睛望向空气逐渐湿润的所在
北京——福建
我的喉咙深藏百年而不动。
2007/2/10
《心脏里的新站》
诗/安琪
心脏比我能干,它先于我开出郁闷列车,隐隐
或窿窿,一直向外,试图冲破胸腔并进而
进驻到它想要的新站
新站建于何方?我试图跟循心脏来到此处
却发现心脏其实也脆弱
已经碎成糊状,它被外表的完整迷惑一时不知
内里不堪一击
其实郁闷列车本非我有
它从底层开出,努力攀爬,它绕过一座
又一座的山像老家
在一座又一座的山中埋首低头
不问世事
它建于我心深处
心脏里的新站,从外移居到内,这样更好
一具身体就是一个终点因为列车总要到达
郁闷总要消止
情绪总要败坏,远方不远,就在此地。
2006/10/12
《堵在左胸的列车》
诗/安琪
堵在左胸的列车,一直,开不出去,一种
情绪,忽起忽落,渐渐病变成顽疾
你的意志坚硬,而我不行,你心冷如石
而我不行,你长久的毫无人性的置之不理
而我不行。而我脑中的力在聚集,身体的血
在奔涌,后背在发麻,双手在发抖,堵在
左胸的列车,一直,就要发动,它燃起火,拉动
引擎,不,它必须停止,就在左胸,按兵不动
它如果出发,就会撞向站台,或者人群中冰凉的
不可理喻的,冷暴力的,没有同情与爱的,你。
它如果出发,一定是从我肉体最疼痛的部位开始
它最先伤害的,一定是,我。一定的,我。
它必须继续停留,在左胸,哪怕它最终变成顽疾
施加给世界一个痛苦难言的标本,我爱,我背弃了
什么,又遭受了什么?惩罚如此迅速,装满整列
车厢,沉沉的,堵在,我的左胸,一场多么漂亮的
生死轮回,一座碑,被我,从,上半生,一直,背到
下半生。我要亲眼看见自己的死,你,也要。
我爱,我们不哭,尽管我说着说着
眼泪就下来了。尽管长路慢慢,那长路,不属于
我们的列车,它堵在左胸,除了你,谁都看见。
2006、5、20
《去内蒙,去呼市》
诗/安琪
让我们去内蒙,去呼市,去想像中的草原骑上
爱情这匹烈马去周游
想像中的天堂
让爱情这匹烈马拉动七月跑向十月跑向
明媚的秋天,秋天,空气清澈
他越走越近的敲门声,越走越近,即将敲响
让明媚的秋天在他的敲门声中轻轻发抖这不是
寒冷,不是白发过早在青春的额上生长并且
脱落,不是你,也不是我!
不是我们此刻正在北上的快马,哦,列车
列车这匹快马载我们去内蒙,去呼市,去确认一场
从大觉寺出发的因果缘由
它在我们偶然相逢的银杏树下,长条石凳上
阳光寂静,有一匹烈马奔跑在想像的天堂,爱情
爱情载我们,去内蒙,去呼市。
2005/10/11
《偎依,或硬座》
诗/安琪
我靠着你,有了肩膀,有了余生,列车启动
哐当一声,有了长鸣,有了我们
相视而笑的眼神
我们的偎依走了三个月才到达此刻,此刻灿烂
心事像果实缀满心头
你靠着我,有了儿子,有了女儿,我们儿女双全
有了阳光有了雨露
我们靠着我们,这天意的神秘让我们欣喜
秋阳阵阵在空旷透明的风里
一列列车呼啸而过
车身干净因为你心地单纯
你既憨厚又朴实,既聪明又能干
你既善良又幸福像一双儿女居住在屋里
2005/10/11
《七月回福建的列车上》
诗/安琪
列车驶过时
窗外的山,山上的草,居然纹丝不动
寂寞啊
寂寞,寂寞离我不远
就在车窗外。
2004/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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