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结冰的水》
这个秋天已尝过太多雨水。白杨关节炎复发
候鸟迁徙多年，航程不变。天空一直热闹非凡
阳光说晴不晴，云朵说阴不阴
我衣着华丽，病的是华丽里的躯体
躯体里的意识，意识里的程序
程序里的某些词语
崇拜寒流，提前结冰。一汪水
就一汪水，沉静清澈，了此残生
《坏掉的声带》
小时候牢记父母的话。疾病时
我想起医生。一不怕苦，二不怕孤独
吃苦药。雾化吸入。惜话如金
百灵远离，黄鹂迁徙
鹰挥霍翅膀。我挥霍金嗓子喉宝
和西瓜里的霜
不过，我最大的顽疾不来自声带
而来自你。和我自己
《血羽》
也有静时的檐，一两只鸟雀跳跃
想起战场，想起没有刀剑的厮打和没有声音的呻吟
拒绝胜负标志。羽毛的血已经干掉
我们通常在阳光里忘记疼痛，忘记冷
就这样，我在风里转了个身
旧时的雨究竟湿了什么，可以不在乎
我们在乎的是手的姿势。还有血液的颜色
我同意清洗羽毛。我在意沿途的心情
《月亮里的蝴蝶》
你见过月亮里的蝴蝶吗
我说见过我就见过。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
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你看，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你该关心自己脚上的鞋
鞋底的路，和路边的风景
至于风景里是否有蝴蝶
并不重要。你拥有月亮就够了
《星座物语》
白羊，冬天里的一把火，需要浓黑的煤炭
金牛，温暖的毛衣。横竖，丝缕皆思旅
双子，一阵风的比喻和问候
巨蟹和蛋糕，狮子和大碗牛肉面
处女牌洗衣机，天秤号巧克力，不宜过多
天蝎，麻辣火锅。易上火，易牙疼
射手在战争中被摔死，被乱箭射死
摩羯的面包拿在手中，水瓶中水流继续
我通常比较珍惜双鱼。你不是双鱼
我还没有遇到双鱼座的人。我常看到孤独的鱼
在水里游泳。在水里寻找食物
而非爱情
《站在初冬的大地上》
初冬确实没有通知我。初冬确实来了
我看见霜在鞋上，也在房上
树叶通常比较脆弱
田野丰收也黄，凋零也黄
雪莱说春天其实不远，我还没有看到
我在等一场雪，覆盖所有该覆盖的脏
和灰鸟翼上的那阵哆嗦
我应该到山上去等。至少可以看见低处
渺小的人影、水的流向以及麦苗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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