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马和坑》
(一)
疑虑,这遥远的声波
时断时续,震碎床,让醒
向夜的深处不断扩散
宁静是空中松开手后的玻璃瓶。
他们告诫我
不在我腹下挖那个坑,那个坑
就会彻底吞噬我
扭动着的痛感神经,和
在微火烘烤下发出“滋滋”响声的危险
印证了那些不正常的血
拖着黑色的裙角
延细细的脚踝,正
遮没整个夜晚
波多马,世界看起来像一个大坑
我在坑边上低头行走,对时间
的陷阱失去警觉
(二)
波多马,你看到了
36岁母亲生出了我,那时
她的土壤肥沃,我握紧的
小拳头肥硕有力,哭声震天
坐着走出她最后的宫殿
我带给她无比的痛楚、愈发的贫窘和
干涩但美好的春天
36岁,我的宫殿尘封已久
闲置的墙壁发出断裂的喊声
那里挤满变异的孩子,不能破门而出
就预谋着一场血腥
春天,再一次坐着正点
的班车停靠到站
大地的子宫开始复苏
而我却在努力推迟和抵抗无影灯强劲的吸力
和锋利的刀的寒光
它们要把我的春天送进深不见底的坑中
并打了一张没有回程的车票
(三)
我走得越深,越发现自己的浅
坑夺不走你的脸,它要挖你的身体
普天之下,到处都是陷落的生活
梦,越陷越深
我想跳出来,梦说七月那场火
会让坑浸满我的身体
我喊,可世界是哑的
于是我成了异类,被漠然地
丢在挣扎的水中
波多马,我向神摇起白色的降旗
可梦的正面和反面都是坑
让我跳上来还是跳下去?
2005.3.2 夜
(四)
夜拖着缓慢的汽笛
追赶鱼皮肚模样的黎明,而
白昼的发条,又在等待傍晚来松开
我们是生活的仿制品
重复着相似的情节
直到时间的灰烬吹散
裸露出不同的坑
身边的人走开又走近
2004年哀乐频繁响起,尾音如雾
虚掩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门
那些灯光举着的不安的夜晚
那些气流中浮动的脸
和襟连的往事……
狐对兔死的伤悲是真实的伤悲
波多马,世界并没减轻重量
但我的质正被絮化
2005.3.4
(五)
痛,像一把钝了的刀
提醒你夜和夜的不同
时间的前面是一个不等式
没有人能找准神的验算法
药,是糊涂的昏睡者
它在厕所的底部醒着
5个月零15天,多谱乐声波下
影像还是昨天的影像
波多马,再过些日子
神医扁鹊能否出逃
我开始疏远
愿望的闹市中,药的店铺门前
被口实的风,吹动着的牌幌
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腹下的坑,发出的邀请书
3月初,雪像急速的战争
在风“呼呼”作响的竹简上
留下一笔模糊不清的争夺史
2005.3.7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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