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兰雪诗歌的一次阅读旅行》
(作者:马兆印)
2005年,我在网络上呈现诗歌的诗写方式时,还有很多诗友和我一样孜孜不倦地在诗歌的道路上探索和发现,虽然很多作品没有在纸刊上问世,但这种求知和临摹还是感动了阅读者的心灵。诗歌的诗写过程,其实就是每位诗人内心的真实再现的过程,这需要一个“度”来慢慢体验,将感性和理性的词与诗意的演绎有机的揉合一起,从而把藏在文字后面的内涵最大程度的呈现给阅读者。这是诗人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每位诗写者责无旁贷的选择。
网络的高速运转给诗歌带来了新的生机,同时也给诗歌带来了“泛滥成灾”的局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网络大了,什么诗也有,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我还是在“百鸟齐鸣”的唱和里听到了来自北方的一曲清新的旋律,这一曲曲奇特而富有生活质味的音乐,出自一位女性之手,她就是——兰雪!
兰雪的诗歌我都是在网上阅读的,间或跑到她的“雪落无声”的博客去细心的浏览和品味,这是对我阅读的一次奖赏,我也从她的诗里读到了许多女诗人无法表述的情境和意会。以诗观人,以文会友,以意言声,让我在阅读的同时感慨文字的力量,竟然于无声处击退了躲避在内心的那些喧嚣和浮躁,这是我真正阅读时的意外收获。阅读与旅行是两码事,但我就是在一次次的阅读旅行中,体验到了兰雪诗歌能指和喻指的芬芳,我沿着她铺设的语言之路,喃喃吟唱,将一些奇丽的音符轻盈地捧在掌心,我不知能否将这种芬芳传递给其它的阅读者,我只是将我个人的感受真实的描绘下来。
女性诗人写诗,大都以“情”为主,这样的“情”可以是私情,也可以是高尚的情;可以是儿女情长,也可以是轻吟浅唱;可以是吐露心灵情感,也可以是娇媚婉转。但她们抒怀的手法总是不能跳过传统的门槛,不出新,没有给人“眼花缭乱”的意外之象。兰雪的诗歌也写情,她总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带给读者惊喜,她诗歌里的情充斥着深深的戏谑,也饱含着对生活的调侃和自足。我欣赏这种写作的姿态,同时,也关注着兰雪诗歌质地的轻颖和欢快。只有对自己的生活深入的认识和挖掘,才能有如此超然的挥洒。如果说有禅理在诗里的话,这种禅性应是欢愉的,也是欣欣向荣的。虽然没有经书的深奥,但总能给我们很多的震动。一个人坚持着以快乐的文笔书写脆弱的生命,她本身就比诗歌更美丽!这首《往左吹,往右吹》的短诗就是很好的例证:“往左多吹一点,春天慢慢弯下腰来 / 往右多吹一点,春天慢慢弯下腰来 / ——弯腰做什么? / ——弯腰拾绣球!//”如果从诗的技巧来阐述这首诗,可能是徒劳的,短短的四行诗,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从她笔下流出,毫无做作,却又显得那么天真和直率,仿佛春天里一阵扑鼻的香,一探头,就闻到了迸射的芬芳。兰雪深谙美学和传统诗学意义上极其简单的白描手法,暗示愉悦的意识流,明喻轻快的的意象,采用喜剧式结构表现一个层次丰富、容纳量很大,却又平易近人的大众场景,用纯净的语言冲破短诗狭隘的局限性,在欲笑还思的情境里抽出内藏的能量,而就是这一个动词“拾”,将弯腰所蓄谋已久的诗的张力释放出来。
美国诗评家、诗人迈克尔·特鲁曾在《美国当代诗歌:后现代派》一文中说过,1945——1985年这个时期的的美国诗歌被视为后现代派诗歌有三点理由。首先它是1915——1945年现代派诗风的继续,表达经验常常强调意象胜过语言的音乐性,使人想起庞德、艾略特和威廉斯的诗歌。其次在对待主观经验,即由进一步工业化和机械化战争所引起的孤立感和支离破碎感,它采取了某些现代派的态度。它在探求人类经验的持续性上却是“后”现代派的,没有象现代派那样地“推陈出新”。在某些场合,后现代派诗歌对与存在主义相联系的哲学观念提出挑战或加以修改。尽管原子时代的残酷性和疯狂性,后现代派诗歌常常歌颂人生的神圣。这是一个在中国现代网络诗歌档案中值得一提的一笔,也可以说更值得更多的诗人去挖掘和探险,并从中发现适合自己写作的养料和房间,从人云亦云的词句里迅速地转化成个人诗写的空间,以独特的文本风格消化和分解不良的思维,与所谓的生存核心和“真实”的语境再现,为诗歌的标签找到生活的位置。读兰雪的诗歌,我总是很开心。这不仅仅是因了她诗歌书写的快乐,更是因了她诗中所流露出的那份执着和内心对生活的感悟。她有时会突然在诗中抖一个“包袱”,就像相声里的包袱一样,让人开怀和爽朗。我想,在和平的年代里,诗歌的本来面目不应该都是那么严肃吧。像这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都深夜两点多了 / 有人还独自面对着电脑屏幕 / 发呆 / 突然 / 想起小妹的一句名言—— / 活着已经够累,如果再弄个情人 / 岂不要命! // ” 单纯中透着明亮,安静里埋藏调侃,读完之后,就让我忍俊不止。笑声里不仅仅是涌出的泪,还有对人生更深层的思索。“活着已经够累,如果再弄个情人 / 岂不要命!”绝对的平民经典名言!只有痛过的人才会感慨这句话,或者说只有对爱情专一的人才能洞悉人生的辛酸苦辣。不论是戏说,还是调侃,有了情人,除了幸福,剩下的就是 “独自面对着电脑屏幕 / 发呆”的痛了!我始终这样认为,诗歌的深度以及肤浅和诗文本无关,就当下写作的习惯性层出不穷的“复制”和所谓的“实验”而言,个人的低诉和发现上升到“平民意识”的认可和赞赏更能获得掌声和喝彩。有人说“把诗歌写得更邪恶一些”,这里的“邪恶”一词应是对当下诗歌表现形式的一种曲解和玷污。兰雪的发现和书写正是由于她正确的坐姿和对当代针对性的反诘以及俯瞰的提问,把现实的痛和伤从文字里剥离,诗歌中所暗含的当代性喻指就有了强烈挑战的抗议和能指,从而使一首貌似随意的诗有了凸显生存的独特意义。
任何存在也只是一个瞬间,而每一次的阅读和释解就是对生命本相的体验和反思。兰雪是中学老师,她不仅熟读中外名著,还要读学生们喜欢读的书,这样才能更贴近学生的日常生活,才能更了解学生需要的思想。她还读《圣经》,从浩瀚的经书里汲取文化旨意的阐释和救赎心境的皈依,以及对个人词语的反叛。海德格尔说:“语言言说。人言说在于他回答了语言。这种回答是一种倾听。其言说在它被言说中为我们言说。”如果说《幸福的小富婆》里的诙谐只是个人情绪流露的话,《结婚纪念日》只是个人对未来向往和回顾的话,那么,这首《四月六日记事》就是兰雪生活的真实写照了:“风力,二到三级 / 气温,摄氏二十八度 / 宜出游 / 宜睡眠 / 宜三五好友,饮茶聊天 / 有教书先生名唤 / 兰雪,上课三两节,读诗若干首 / 平平淡淡,又一天 // ”基于诗歌自身的排斥与对抗,网络诗歌从语言的日常生活的原始状态出发,很多人剔除对修辞的依赖和敬意,在写作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的消解了诗歌本身原有的诗意结构,让内心的表达返璞归真,这种与诗歌相互依存的坦率与拓展,使得诗歌的表现形式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阅读者的奢侈,而对于新诗发展的历程也是积极有意义的。从兰雪看似“口语”的表述里,不难发现“口语”诗歌内藏的美学意义具有的特殊功效,平淡的叙说下还埋藏着耐人寻味的对现实的磨擦和俯视。一个人对书写命运的质疑和麻醉,不是一首诗所能担承的重量,它基于把握的尺度和难度上,尽力避免庸俗的直描,将诗歌能指的“虚构”嫁接在众说纷纭的模棱两可之上,而这种加速度的“高度”成长,势必转化成更为普遍生存的孤寂力量。字里行间流露出女人的满足感,将这首诗的幸福紧紧的包围,兰雪在不经意中完成了一次诗人的写作技术,这种不露痕迹的经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诗写者的个性和对文本源头的“放逐” 。
一个人的写作,是对个人精神领悟的再呈现,阅读与旅行都是十分惬意的事。当一个人穿越了一片沙漠时,就是对自己人生的一次锤炼和洗礼。兰雪在挣脱生存的同时,以诗歌为载体,孤独的完成肉体与灵魂的对话,她诗中所流露出的质朴简练的语言和锐利的反讽倒叙,已经不是表面意义上的现实色彩,她所铺盖的诗写舞台的本身已经烙上了超现实的基因,她在索要分裂对语言的自由,障碍对叙述的悟性,她在一次次的背叛和尝试中,“满脑子充满罪恶感”的洞悉自己和批判自己,从中获取被刨光的淋漓尽致的支撑和延续。《恶念——祝老公生日快乐!》是一首别具一格的情歌,兰雪用最简单的设问手法,将心中的爱播种在老公心里;《星期天的早上》写的轻快和简洁,我可以看见一个女人在“星期天的早上”,是怎样在忙碌中获得人生更大的满足和幸福,整首诗洋溢着活力和健康;《寸磔之死》大面积的对一个场面的剥离和呈现,冷酷,饱满而不失强暴的张扬,再现时代的悲剧和历史的沧桑。像这样的作品在兰雪的博客里可以读到很多,当一个人摈弃隐藏日常生活的疾病,而是用心去倾听周围的呼吸和花开的声音时,诗歌叙述的含义就奇迹般地降临了。这是不定数的,这是兰雪向读者打开的另一扇光明的窗户。
“雪落无声”的雪还在安静地飘着,做为一种真实的存在,我们不妨将那种陌生的距离再推远些,让那些飞舞着的雪花静静的享受“冷抒情”的待遇。雪花的软核是有骨头的,如果我们站在反面想的话,“坚硬”就是它的对立词了。一个人的写作有了坚硬的支撑,那她面对的尘世就一定会有朴素的氧气,供她自由的呼吸!
2006-5-26凌晨2。02分于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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