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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那疯狂的石榴树(7个,存)
作者:李云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072  更新时间:2009/10/25 22:16:12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你看你看,那疯狂的石榴树

     作者:李云



    明亮的,恍惚的,神伤的,同时又是疯狂的……那个夏天,我突然被一团光拥抱了:一夜之间,我再也不是我了,我是谁?我被什么击中了?我战栗着……



    那样的激情,根本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所能承受的。那个夏天,我像中了邪,一遍遍地吟诵着《疯狂的石榴树》……那是诗吗?不,那是一串串符咒,锁定了一个女孩子的花季。



    那一刻,艾利蒂斯的激情如醍醐灌顶,我是清凉了还是燃烧了?多年后,朋友们都说“七月的海激情的海”……可有谁知道:这海的激情,正是来自遥远的爱琴海,来自亲爱的艾利蒂斯,来自那棵疯了的石榴树。



    “你幸福的想哭吗?”那个夏天,我一直抱着那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选》,我战栗着,仿佛身体里开满了疯狂的石榴花。不!那是一株疯狂的石榴树,在我身体里穿行……。过完那个暑假,我就要升高中了,可我,却再也不是我了。



    那是1987年,我开始写诗了。虽然在那之前,我也写过;虽然在那之前,我写的那些分行文字也曾贴满学校的黑板报……可那不是诗,我自己知道。当我邂逅疯狂的石榴树后,我就知道什么都不是诗了,只有石榴树,只有疯了的石榴树才是。



     ……



    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诉苦;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高声叫嚷着正在绽露的新生的希望?



     ……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每每读到这里就要流泪?“它不悲哀,不诉苦”这分明是我的石榴树,是七月的海的石榴树!多年以后,我在诗歌中写下:“当我墓前的一缕阳光/喃喃地诉说:人生一世啊,这个叫海的女人做到了悲而不哀/——请你来爱我”……当我再读这些诗句时,我流泪了。



    那个夏天过后,我抱着我的石榴树走进了市实验中学,我似乎怀揣了一个明晃晃的诗人梦。可我不知道两年后,会因一场大病,我在高二就不得不退学。以后的日子:进电厂、当一个小小的女工、进电力职工大学学习发配电专业、毕业回厂、结婚生子……



    一晃十年呵,我早就忘记了那株疯了的石榴树。若不是1998年,我的一首小诗偶然在《山东电业》上发表,我也不会再圆那个诗人梦了;若不是后来的网络,我不也会成为今天的诗人。不,若不是那株疯了的石榴树在我骨子里扎根,我怎么能够成为后来的诗人?



    而事实上,我是沉默的,孤独的,甚至是羞涩的。在现实生活中,我哪里是诗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不起眼的女工:哺乳期,我气喘吁吁地从现场跑回家,一边给儿子喂着奶,一边读着书,有一次差点把儿子给呛坏;我在生产现场一边监护,一边偷偷地看书,就是被考核也在所不惜……在现实生活中,我甚至不是一个好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工。



    可是,从1998年到现在,10年呵,我却像那株疯了的石榴树一样在针尖上狂舞!我多么陶醉:跳起来,舞起来!你只要跳起来,离开针尖,你就不疼了。是诗歌,让我跳离了针尖;是那株疯了的石榴树,与我一起狂舞!亲爱的朋友,我们一样吗?呵,我们不一样。我必须疼着、舞着、写着,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我们不一样呵。我知道,就在那个夏天,就在我还是女孩子时,艾利蒂斯就用激情给我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我必须奔跑,我要像那株石榴树一样奔跑:不!我本身,就是一株疯了的石榴树!



2009-01-25









◎又是秋天

             作者:李 云

 

 

我不能把他唤住,也不能随他同行!

一阵黑色的风暴把他的船吹跑。

让他回到我怀抱,或者就让他轻轻死掉。

             ——摘自米斯特拉尔《死的十四行诗》

                 

  在记忆里,琼无法抹去那个深秋。

  那个秋天,大姐不停地在她耳边诉说,那声音象飒飒的秋风一样让她伤感,在大姐不停的诉说中,琼知道了一个叫海的男孩。

                 

  海的故事,今天想来很简单,无非是与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可当时不知为何竟让大姐和身边的同事那样感慨、叹息,在叹息声中又流露出无数同情。在众人的谈吐中,琼第一次感到生活是多么琐碎,又是多么沉重。

                 

  后来,大姐与同事说着说着,便把琼与海连到了一块。“我可从没谈过(恋爱),我可是阳春白雪呵……”话还没说完,便被大姐给硬硬地堵了回去:“你认为你是谁?你别忘了人家可是大学生,过不了多久,人家就会被提拔,那可是正科级。”

                 

  当官的小苗们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对此,琼不屑一顾。那年,她高考落榜,心情坏透了,只是疯狂地读着《小妇人》《飘》《傲慢与偏见》,她渴望能遇上达西那样的白马王子,不求他万贯家产,只求一份真爱。

                 

  在大姐的喋喋不休中,那个秋天终于过去了。秋天刚过,便有消息说琼要在Z电厂招工,而几近元旦,大姐才送她去Z地报到。那日到达Z地时,天已经黑了,幸亏有两个男孩帮着搬运行李,后来,她知道其中一个就是海。海刚走,大姐便训她,你看你头发这么乱,也不知道梳梳。琼敏感地发现,大姐生硬的口气正是因为海,琼的心刹时有一种被刺伤的感觉。

                 

  大姐与海是一个科的同事,那时海在Z工地,大姐还在基地上班。送下她,大姐便匆匆地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是轻轻地敲门声,开了门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那男孩的眸子英气逼人,他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饭票,你快去食堂买饭,要不就关门了……”凭直觉琼知道他就是海,羞涩和慌乱让她变得不知所措,为掩饰自己,她用冷冷的口气说:“抽屉里有饭票!”这下,海也变得不知所措了:“快去买饭吧!”说完拔腿就跑,听着那咚咚的脚步声,琼忍不住掩口大笑,哇,可爱的大男孩,天真地象个孩子。

                 

  那段时光,琼变地快乐起来,想着那个可爱的大男孩,琼的笔下流淌着最美丽的诗篇:太阳柔和的似一轮月亮/于是,天空不再孤独/鸟儿,衔来缠绵的语句/夜里,别问心海为谁起伏/这是朦胧的日子呀/星星,纷纷坠下/窗前,飞过美丽的雪花。

                 

  琼忽然发现自己喜欢海了,仅仅因为他那咚咚的脚步声。大姐说,海对你印象不错,说是回家与父母商量一下。后来大姐很长时间不提海,琼终究是一个腼腆的女孩,也从不多问。一天,大姐忽然又训她:“你哪来的那些清高?海去找你,为什么不理人家?”这何从说起,琼只有沉默,她突然觉得海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寻找借口而已……海是这样地可恶,大姐又是如此庸俗,而她却受了莫名的伤害,琼有一种无以言诉的失败感。

                 

  琼开始堵气地谈朋友,不久,身边就有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在Z地,琼也偶然遇见海,但她总是佯装快快乐乐、谈笑风生地从海的面前走过,她相信自己的清纯美丽在海面前也无懈可击,而海却总也潇洒不起来。后来,琼拼命学习,两年后带薪到南方一座院校就读。在南国她与初恋的男孩分手了,没有痛苦,只有些无奈的叹息。有时,她也想起海,海是一种力量,呼唤她去飞翔去奋斗。

                 

  琼今天的爱人,竟然还是与海在一个单位。他是大学生,却不是“正科级”,但琼感到非常幸福,走在他身边,有一种小鸟依人般的感觉。

                 

  琼很快做了妈妈,春暖花开,她抱着儿子在广场上游玩,那天她穿了蓝底白花的长裙,飘飘欲仙。当时有个孩子在玩红皮球,琼因那孩子的可爱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小姐姐还是小哥哥?”“也叫琼,是小姐姐……”琼很吃惊,答话的是小孩的爸爸——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在梦里漂浮了多少日月,终于在一刹那化为现实,他就是海。从此,蓝球场、阅览室、上下班的路上,每一次相遇都似惊鸿一瞥,仿佛所有的爱、所有的呼唤都定格在那盈盈眼波里。

                 

  于是,那一年,琼开始读专升本,开始专攻汉语言文学。琼在自学的同时,不断的写作并且不断发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心理平衡,才不会有过多的失落感。琼在一首诗里这样写着:“我热爱生活/一颗心吐露着我全部的执著/我不会过多地要求什么/只愿同一颗太阳/照耀你我”

                 

  可是,有一天太阳却黯然失色,阳光再也不会照耀海了……而今海在哪里低吟,又在哪个角落徘徊?盈盈泪光里,琼还会想起当年那个明眸皓齿的大男孩吗?

  “我不能把他唤住,也不能随他同行!

  一阵黑色的风暴把他的船吹跑。

  让他回到我的怀抱,要不让他轻轻死掉。“

                 

  海离去了,琼象一片云轻飘飘的。深夜,琼对着一颗星仔喃喃地说:我们曾经相识,就在前世。

  海走的时候,也是一年的秋天。于是,在记忆里,琼再也无法抹去那个深秋,无法忘掉一个深秋的故事。



曾刊于1999年山东电力报









◎樱花树下



在晗痛苦的目光里,我选择的还是思念,因为思念比爱更圣洁也更刻骨铭心。

                           ——题 记

 

    樱花盛开时节,清新浪漫的花瓣雨,像漫天飞雪旋舞成一片晶莹。在樱花树下,我第一次遇见了晗,于是,英俊的晗连同那美丽的樱花,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上,成为我生命中一道最美的风景。



  那年,我在武汉一所电院上大二;那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一大早,我便起床把长发梳成两条古典的麻花辫,着一袭长裙,外罩短小的羊毛衫……同室的阿兰一睁眼便喊着:好靓呵,阿云。为了你的生日,今天我陪你去武汉大学看樱花。



  武大的樱花极负盛名,那时,我只知道等待我的是美丽的樱花,却不知道还有一个英俊的大男孩——晗,阿兰的表哥,那时,他正在武大读研。



  他就是晗,那天,他穿了一条磨白了的牛仔裤,一件纯白的衬衣随意地束在腰里,他是那样挺拔俊朗,樱花树下,他微笑着、远远地向我们招手,近了,当他把目光投向我时,微笑凝固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分明是花飞花谢,而我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四目相对,眼睛里涌出的不是眼泪而是火焰。半天,晗才微笑着对我说:你好面熟!



  我笑了,心里说:你又何常不是?你像极了我们北方的男孩。

  你来自哪里?晗问。泰山脚下。我答。

  你来自山下,我来自水边,我出生在洞庭湖畔。晗说。

 

  樱花浪漫地飞舞着,阿兰抿嘴浅笑着,在晗燃烧的眸子里,我循着花径望去,一颗女儿心陶醉了。一见钟情不再是神话,丘比特之箭就那样射中了两颗年青的心。从此,我有了殷殷的呼唤和切切的思念,我知道我们还会相遇,只是,不知是在东湖岸边还是在武大的樱花树下。



  半月后,当晗突然出现在面前时,我还是着实吃了一惊。这个明眸皓齿的大男孩、这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大男孩,是那样不知所措地微笑着,他含笑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相思。他说想忘记一个人真难。



    思念是痛苦的也是美丽的。因为内心缠绵着无尽的相思,我文静地如一泓幽泉。我知道晗终究会离我远去,我也会回到生我养我的北国。在晗痛苦的目光里,我选择的还是思念,因为思念比爱更圣洁也更刻骨铭心。



  又一个樱花盛开时节,我收到了晗从异国他乡寄来的樱花,他说:这是富士山的樱花,这里的樱花漫山遍野,极为壮观,但我却无法忘记武大的樱花,无法忘记樱花树下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好女孩……晗问:樱花树下,为什么轻吟浅唱的总是你的身影?我真地失去你了吗?我是否该放弃眼前的学业,回到你身边?



  富士山的樱花像神秘的精灵,在我手心颤动着,我晶莹的泪珠与花瓣共舞。从晗出国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他,但我不悔,因为在樱花树下,在十九岁我最美丽的时刻,我第一次遇见了晗,于是,年轻的晗成了我一生的呼唤和永远的梦想。

 

 

注:旧作,当时为了参加“最浪漫的时刻你遇见了谁”而写的征文。

 





 

◎我叫它们湖水



    很多时候,我把骨子里的浪漫交付了蓝天白云,把血液中的蔚蓝交付了想像中的海,我很少低下头去看看身边的事物……可是在一个春天的暮晚,在一低头的刹那,我却爱上了那无边无际的绿:多么绿呵,湖水一样的绿,绿的让人战栗。



    那满眼的绿色之上,泛着点点小白花;那湖水一样的绿色,轻轻地环抱着一座座楼房,以至于我看到:楼群,是在碧波之上荡漾。



    我指着那满眼的绿问:这叫什么花?或者叫什么草?

    周围的人笑而不答,或许他们也叫不出这种花草的名字。

    于是那个春天,我一次次去那个小区散步,仿佛去约会一个永不过时的情人。我给这种花草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叫它们:湖水。



    我常常对我的爱人说:“我的湖水又开花了”

    “我的湖水今天格外绿”

    “你看我的湖水多美呵,它是一个不恃招摇但又让人神魂颠倒的女人……”

    每每这时,爱人总是敲着我的脑门说:小傻瓜。



    后来这种花草,也被种进了我生活的小区。

    后来邹电的四期升压站,也种满了这种花草。

    夏天的时候,我在升压站里监护,看着它们总感觉那么沁凉,又那么温馨:哦,亲爱的湖水,我爱过你们……



    后来,来到章电,又遇见了这种花草:

    单身公寓楼下,招待所前后,到处都是。纵然是在隆冬时节,遇见我的湖水,也是温暖和兴奋的。后来我知道了这种花草,叫百三叶。一年四季常绿,不怕冻。

    纵使今晚被冻僵了,明天太阳一出来,它又活生生的了:百三叶,我命定的湖水,我爱你的坚强,胜过了钟爱牡丹和玫瑰,因为在我眼里,你总是力量的,又与我息息相关的。



    可是就在刚刚,我遇见你时,却是一阵心碎。路边的你,是那样的灰头土脸。

    亲爱的湖水,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多么像现在的我呵:孩子转学,爱人工作调动……那么多难题摆在眼前,我不知所措,只有心急如焚;我只有按捺住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在午夜愤笔疾书……

    为什么突然想哭?为什么又把眼泪硬硬地咽了回去?

    天越来越冷了,我似乎再也不能叫醒我的湖水。在一个春天,那曾经的绿,那曾经的绿呵是怎样淹没过我、淹没过一颗不屈的心……



    近乎一声悲鸣,近乎一声人间的低泣。

    在深深的夜里,我又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儿子:百三叶,请告诉我,坚强是什么颜色?它就是初遇你时,那溶化我的绿色吗?

    百三叶,我的湖水,你哪里是什么男人和女人,你分明是另一个我,另一个!



 



◎暖冬



  当深秋的树木铅华洗尽,冬天便如期而至。衰草寒烟、斜阳夕影,冬天就这样以冷酷的面貌出现。有人说冬天肃杀萧条,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却有一派暖冬。                

  每当午夜风声遁隐、鸟鸣无踪之时,岁月的红帆船便迢迢而来,于是,我看见了雪地上那欢笑的童年,看见冬日的炉火在永不停息地燃烧,而炉火边老祖母的故事仿佛永远也讲不完……童年的温暖能滋长人多少美好的情致,于是,一个个冬天我憧憬着大雪红梅、渴盼长河听雪,这种曼妙的情愫一旦被纷纷扬扬的暮雪渲染,灵魂便触动敏感的角,去倾听雪落雪哭倾听天籁划过群山的低语。 



  我喜欢冬天,没有冬天的生活于我将是一种缺憾。我喜欢在冬天的夜里沉思默想,更喜欢在暖风鼓荡的室内读着这样的诗句: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冬天,诗意的冬天,它以悲壮掩饰着曾经的欢愉,以孤独显示着伟大和不可征服,它把春天的希望、夏日的热情、秋天的繁华一并蕴藏在生命的深处;它并不耽于斑斓的色彩和锦上添花的欲望,它像哲人一样慎重地告诫我们:生命真正的美丽并不在于它表面的争奇斗艳,而在于它的本色、内涵和底蕴!              

  是的,冬天以寒山瘦水映射着我们淡泊的心境,冬天更以严寒和苦难淬炼着我们的情感——当病魔缠身、爱人远去时,当身陷困境、遭遇种种不恻时,不期然你便走进了生命的冬天:长夜漫漫,寒星在高空热烈的闪耀,而骨子里不屈的灵魂却在倍受煎熬……可是回首人类长河:司马迁、凡高、鲁迅、还有给我们留下《死亡日记》的陆幼平……这些不屈的灵魂,在生命的冬天里,哪一个不是高扬着不渝的信念之旗,毅然超越自我超越死亡而成就了精神世界的伟岸。     



  踏雪远去,无怨无悔是我对冬天的眷恋。我热爱冬天,并极力坚守内心的那份感动和温暖,因为严冬呵它不是死亡,它孕育着永恒的希望,漫漫无期的长夜它做着一个春天开花的梦! 



刊于1999年山东电力报







◎圈外人生    





  她从小在家里就极端怯缩,宁可被嘲笑也不敢轻易出门。从家里到学校,从上学到上班,她都独立于圈圈之外。她被视为怪人,她一次次的沮丧,自杀的念头常常盘踞心头而纠缠不去…… 

  她就是简奈特。弗兰,新西兰最伟大的女作家,这曾是她一段真实的人生。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当我重新读弗兰的故事时,我的心还是沉重的:天才的命运为什么如此多舛,是因为寂寞因为孤独因为悲哀因为苦难,才造就了一个个艺术家吗? 

  拿破仑说:孤独是优秀人物的命运! 

  孤独预示着与周围人不一样,有些特别甚至古怪。天才也因此被人们看成了傻子或是疯子,如印象派大师梵高不仅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还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生前贫困潦倒,而死后一幅画却被拍卖几百万,这使人不能不感叹: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千年之下得知已是自然而容易的,难地是他活在世上时……于此也难怪,有人读罢《红楼梦》仰天长叹: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 

  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呵,天才的辉煌,英雄的故事常常在其身后,在落花流水人去也的今天。 

  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天才,不受世俗的羁绊,孤独的徘徊在人世的边缘,苦苦地抒写着自己的圈外人生。美国有位哲人说:“宁与柏拉图同悲,不与槽猪同乐!”,我想这一定是他孤独到极点的咒语,可世人又该如何棒打他的清高呢? 

  天才并不想标新立异,可他们又总是卓然不群,不受制于众人的好恶,从此也就难以取悦于人,常常被排斥被挤压被奇奇怪怪的目光敲击着,他们只有不断超越自我,不服输不认命,不断挖掘自身的潜力,追求突破,才能成功。 

  圈外人生是血是泪,是深深地折磨,是苦苦地挣扎;圈外人生也是生命的美丽景致,它教你沉思给你智慧予你高贵。如果你的人生是风花雪月,那你是幸福的;如果你的人生不胜凄寒,那你或许是幸运的!朋友,珍惜吧,假如你有一段“圈外人生”! 



曾刊于1999年山东电力报







 ◎我命定的那株玉菊



 我家附近有一片菊园,闲暇时,我总爱与我家先生抱着儿子去赏菊。菊是一种很有灵性的花草,暮色里,每望一眼,我都会感到心颤,我相信那是一种很尽责的生命,你看它每一株花儿都开得那般尽情那般饱满,仿佛每一株都有每一株的故事。



  我深爱菊,它虽然没有红玫瑰的热烈奔放,没有白牡丹的雍容华贵,但它却能给人一种心静如水的感觉,它的存在也是一种美,一种孤独的美、高傲的美、敏感的美。在深秋的风里读菊,听到它寂寞的呼吸,我生命中总会掠过许多感伤的痕迹。很多时候,我更关心山冈上那一丛丛野菊,白色紫色的小花朵随风摇曳,我猜想那些野花儿一定是菊中的贫民,但她们又绝对是精神上的贵族:桀骜不驯,生生不息。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了人活于世的艰辛,当我遭受磨难时,总是呼唤生命之菊快快开放。菊是坚强的化身,它启示我面对尘世风雨应该旷达、漠然,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而更多时候,生命之菊让我心如止水,当我为人妻为人母时,懂得了人生在世,不求至善至美,只求父母膝下尽孝,儿女面前称职,对于恩爱一世的恋人,永是那温柔贤淑的妻。傍着先生坚实的臂膀,拥着可爱的儿子,这样一个暮晚,我在菊前久久地徘徊,感觉里有着西斯庭圣母博爱和温存,仿佛轻吟浅唱的浪漫就在眼前。



尘烟茫茫,但愿自己写下的诗歌,也是一株株玉菊,超越世人的赞叹或冷漠,安静美丽,圆满自足。有时候,我也感觉我的诗歌更像一片海。那是一个人的海,激情和放纵,都是一个人的事。看着浪花,在一块礁石和另一块礁石之间汹涌,我常常神志恍惚:月光下,是谁一声声唤我阿芙?我是素衣阿芙,怀抱命定的诗歌,立于菊丛与大海之间,我盼望:我的诗既有海的磅礴大气,更有菊的清灵细致。



朋友说我的诗歌妩媚多变,不了解的人很难相信:《一匹存在主义的马》和《看见重庆》同是一人手笔。其实《一匹存在主义的马》呈现的粗砺,源自那片看不见的海,而《看见重庆》才是我命定的那株玉菊。是的,在这个尘世,“没有人能够重复你的思想你的情感你的足迹,把这份独特奉献给世界,你便走进了人间最美丽的风景。”



发表于《星星》2005年第5期文本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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