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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号《上海文学》刊发的女子诗报同仁作品
作者:多人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553  更新时间:2009/10/25 20:51:07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女子诗报简介:

 

《女子诗报》198812月创刊于四川西昌,是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第一个女性诗歌群体。刊物出版形式为铅印对开大报。女人写、女人编是《女子诗报》一贯的宗旨。20026月、200212月、200311月《女子诗报》分别在互联网千秋文学”“核心诗歌”“乐趣园网站建立女性诗歌主题论坛——“女子诗报论坛。主要成员有晓音、唐果、白地、七月的海、寒馨、西叶、施雨(美国)、施玮(美国)、虹影(英国)周薇、黄芳、君儿、李轻松、荆溪、李见心、梦乔、上善若水、安琪、丁燕、尘埃、丹妮、赵丽华、碧青、如水人生、夏雨等。论坛一年一度出版的诗歌选本《女子诗报年鉴》为诗歌评论界提供了最直接、最具权威性的女性诗歌文本。

 

女子诗报同仁诗选

 

1、晓音的诗:

 

春天,我颤栗不安

初春

 

这一程,我走得很远

滔滔的江水一年一度地流着

那些开在桃花里的白

使道路辽阔无边

 

这是三月,阳春的季节

满坡的花大朵大朵地开放

相爱的人和相恨的人

在拥挤中行进

天空晴朗,空气中弥漫着马粪的气味

在这样的季节,我是如此的晕眩

 

二月,我的至亲把痛留下

过去的事情如走失的记忆

时不时地搅挠着我的梦境

难道,我的梦真的和那种痛有关?

 

三月,迷路的马匹

带着陌生的体味返回家园

岁月像隐忍的蚌,护住柔软的心脏

你不知道,我的心现在是怎样地疼,怎样的痛

在峡谷的深处,我与空气相拥而泣

 

飞翔

 

我日复一日地飞

日复一日的飞

可天上的花啊,这么多年

你却遥远得让我心悸

 

难道,我的飞翔还不够高?

难道我的付出

还不足以抵达你隐秘的深处

日复一日,坚硬的果核

被岁月捶打成泥浆

可我仍然要面对那些

糜烂于空气之中的光芒

那些,让我的眼睛时时受创的风

 

春天,桃花的白

使事物明亮,空中飞翔着众多的鸟类

所到之处,黑与白依次传递着忧伤的信息

为什么我的痛苦至今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大路辽阔无边

我受损的双翅越飞越低

 

高山流水

 

朝最高的地方仰望

片片白云在轻轻的飘

一滴眼泪落下,叮咚声不绝于耳

那些混世的魔王

蜷缩在春天的底部

花开花落,花瓣凋零

我的恨因此而消解?

 

可是有谁知道,今夜是谁

用泪水拨动了我那最最敏感的神经

是谁以残忍的方式击败了我的尊严

在很高的山上

我仍然不敢轻易去回望

那些让世界不贞的事情

 

也许,我这种站立的姿势真的不堪入目

桃红李白的白,桃红李白的红

开过的花朵让我的寻找永远漫无边际

所以,你要还我以世间的风尘和落魄

 

 

春天,我颤栗不安

 

一滴水一颗小小的沙粒

也会让春天颤栗不安

灾害和幸运,吉祥与苦难

本是同根生出的姐妹

我的生命,像太阳下爆晒的河鱼

一次小小的翻动也会汗如雨滴

 

可我真的看见了

春天的坐骑下面

盲马大滴大滴的眼泪

我看见了它们昭然若揭的过去

爱情,爱情锦缎下面的欲望

 

盲眼的马匹

我会在你的泪水中与谁相亲相爱

与谁把酒言说我从不愿示人眼前的内心

风一年一度的吹,春天一年一度地来临

委琐的过去,在春天里明媚起来

我的颤栗却有增无减

 

在这样的季节里

寒冷源自于内心

那些词语堆砌起来的幸福

让我在春天的阳光下汗毛倒竖

可是马,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样的

在春天的白里,无声的痛哭

 

亲爱的,我要告诉你我的这种痛

 

亲爱的,我要告诉你我的这种痛

这种让我死去活来的痛

在我的生命中,我有过无数次的疼痛

但,从来没有谁

能让我的心脏和我的梦一起疼痛

 

 

2005-3-12

通联:525000广东省茂名市光华北路七号大院  肖晓英

电子邮箱:yinyin19652003@yahoo.com.cn

 

 

2.唐果的诗

 

年轻时失去爱

年轻时失去爱总以为天会塌下来
看看,此时的天空依然高远辽阔呀依然蔚蓝
高处烟云缭绕低处水流滚滚
刚刚我挑衅太阳,它射得我头晕目眩

春天来了,我身旁这株玫瑰去年开过
瞅它这幅害羞的样子,今年还打算开

 

 

总有些人

总有些人是要离开我们的,
譬如T,说是游泳,
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总有些人是要相遇的,
譬如S,直到昨天我们才说上话
她说她紧张,而我气喘吁吁
那是因为走得太久太急;
总有些人是离不开的,
譬如M,侮辱、打骂,甚至杀了我也不能使我离开,
除非自己觉得:有些东西,虽然在身边,
终究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的情人

你过来,是否看见我过去?你摇头。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有诸多细枝末节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想在一颗树上吊死 ,树杈断了
又想在另一个树上吊死的女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观看你表演着情感和爱欲,还拼命鼓掌的情人?
你是否见过如我这般
摔一跤懒得爬起,掉进深渊懒得呼救的情人?

 

 

我要变成花

他们谈,他们聊
他们是一群走在田梗上的鸭
他们无话可说时
就装模作样的碰碰酒杯
紫色的液体打湿嘴巴

我要嘴角向上,眉梢向上
让我变成花,鲜艳的玫瑰花
我要别上你的嘴巴
我要堵住你喋喋不休的
不说一句情话的嘴巴

 

通联:678400  云南省潞西市为民路下段电信分公司财务部  唐阳凤(唐果)

电子邮箱:lctyf@tom.com

 

 

 

3.七月的海的诗

 

 

为一块石头忧伤

 

你搬起一块石头
一直往高处搬,一直。
你放不下了
你不是不敢放
也不是怕砸了自己的脚
你是爱上了
这块石头

 

你对它又爱又恨。
一块石头
让你又爱又恨,它上面的眼泪
齿痕,都是你的。
你把一块石头
放在心上了

 

你是心上压着一块石头的女人。
若干年后,还会有人
用这块石头
砸你的影子
当你呻吟着
说疼,无人相信

 

 

关于……

 

更多时候,我喜欢坐在窗前
——
看天,看云朵给月亮
让出大块的蓝。这时楼下的小花园
绿了或者黄了,红月季

 

卷起花边。在两场雪之间
我和卑微的小雀们
一起勾勒人生的虚线
——
关于美,光亮,抑或黑暗

 

 

蚌的呓语

aiai,不知什么时候
我丢失了坚硬的壳
在你手心
我就这样,柔软起来

一次次裸露自己
是多么不情愿的事
可我找不到
不裸露的理由

aiai
,当有一天
你累了倦了
不再把玩时,请记着
记着归还我:一生的珍珠。

那只松鼠

那只松鼠,与我们中国的松鼠
有什么不同?难道它口吐天文、会说英语
它们有同样可爱的大尾巴,同样地
抱紧松果、啃着松子
那只松鼠,那只美国山林里的松鼠
为什么会攀附在形而上的树干上,百年不落
——
实用主义为它搭桥、镀金
无用的月亮,跌进黑洞
它究竟是什么样的松鼠?从山上走来的詹姆斯
微微一笑,狡黠地,拍拍脑门

 

 

*注:读詹姆斯文集《为实用主义辩护》有感。

 

 

七月的海通联:山东邹县发电厂电气队李云(273522)

邮箱:yan1010@sina.com 

 

4.白地的诗

 

 

父女关系

 

我是父亲的女儿。这一层关系
让我继承了黑黄的肤色。上衣的补丁

从童年探出针脚。循望。

泥泞的乡路上,背影中又一个背影

 

然而短暂。更多的回忆
跨上狭窄的肩膀。负荷。

我看到狰狞的表皮和暴怒的眼睛

相互兼并。慈祥消逝。我不问为什么

 

因为父女关系。我也不说父亲很坏。
他是好人,他只是因为做好事而做了坏事;

他乐意把别人的钱装入自己的口袋

然后无理由地消费。他从不赌

也不乱吃滥喝,所以应该就是好人

 

我是他的女儿。我保持父亲二字的温度
我试图从小时候的菜缸里掏出咸菜

敷在眼睛的伤口上,让泪

更象泪。我曾跪在路边

 

用石片搓洗手背。这是真的
这些痕迹现在还在。我欣赏自己的少年

并且庆幸留下了一个家庭的时代特征

让我在父亲隐匿的今天,还能记起父亲


一粒灰尘的包裹

 

父亲以前最主要的职业是拣破烂的
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一位好父亲。

他从一堆垃圾的营养中寻找生活

他在一口冷饭中吃着快乐的数量

 

如果能这样继续有多好?然而
世界太花,啜一口劣酒也能熔化内脏

那么一些优良传统必定会遭遇失败

我的父亲,突然变成健全的瘸子

 

他游弋到一粒灰尘中
从胎儿最初的形状锻炼畸形

重重包裹。家人和亲戚们帮他喘气

并且每天预算他在下一日给出的谎言

 

终于他从精疲力竭的哭叫中选择逃亡
他掐断所有的电话与线路

他学会把过年的祝福埋进桥墩

他赶上大风大雨,穿着黑色雨衣看望家人

 

他应该还活着--我坚信是这样。
他只是被一粒灰尘包裹;他只是暂时让爱装睡

他的秉性只是因为他的属相

听说他属猪。但无法恨上这只动物。

 

父亲的名字与锁

 

在这一带,父亲的名字是一筐债务
许多人从半夜的呼噜里听到哭声

他们抓起鄙夷的皱纹抛到床边

床底下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破烂的拖鞋跪在床尾,它们等待出发
是否需要记忆?背上,蟾蜍们

堆砌怪异的墙:黑,而且重。

许多啼鸣戏谑焦黄的一生

 

如锁。它历经了五十多年

却愚蠢得不知如何生锈。一百多人
轮流启动。家门因此破败

门窗裂了,桌脚断了,所有的碗爱上碎瓷

 

那时候我喜欢独自一人端坐在桑林里
与一群蚂蚁为伍。我和它们

一起咀嚼腐败的泥土。专一。而

蚂蚁们要搬家,我又要做什么?我的目的

 

从虚幻的匙柄中走上歧途。
父亲这个名字已与许多厮打纠缠

黑夜,我的拇指惊醒床尾的拖鞋

它们已经出发,走向更撕裂的远方

 

 

 

 

5.周薇的诗

 

天堂在哪里

 

天堂在哪里?
在这里,这里
在这无限欢欣的地狱里

在白云里,蓝天里
在飞鸟身上,羽毛里
在花朵,在河流

伸出手指打开它
在点燃的灯火里
吹熄火光它仍在那里

做贼不心虚

 

做贼我不心虚,在梦里从不心虚
我做了一辈子心虚的人

一辈子躲在文字后面,心虚

这个,那个,这些,那些

一会是道德,一会是感情

说我是天材,我却腹中空空
我理佛,喝茶,写诗,笑对人生

全是些虚假的事,全是虚假

不停地住,只是为了不再心虚

做贼我不心虚,我从没做过
但要当贼,总是一门技术

爸爸说:手艺人无论在那个年代都饿不死

我却天天怕啊

我不是贼啊,我怎么能不心虚

 

开花 

 

花啊,当然向往开放
那怕你把它载在我的尸体上

管它是红玫瑰还是毒罂栗

它是花啊,花要开啊,难道让它一辈子紧闭

它不代表爱,也不代表恨,只要开放
迎着风,向着雨,开一个季节就安静死去

它开它落,不在乎我的叹气,它只要吸取我的命啊

那怕你把它载在我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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