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拜祖（之一：器）
·石 器
核在前，万年之痒。石痕
咬定的鲜明，与杵的声音，与
粗砺的嘶声，掀开
古今沉醉的面纱。
雄纠纠。怀是一种石器，孕
也是一种石器，育还是一种石器。
今天的石器
梦醒一大群皲皱的痴人，恰似
古城墙上悬挂的树藤
颠倒几个时代，又几个时代。
·铜鸠车①
一只鸠，两个轮。
——题记
覆。经久。年代
是一种铜，车是一种行走，而
鸠是一种命，铃
只是人生间一口小小的钟。
鸠在。鸠在。苇丛，或者树林
都是那么安详，所以
命就安详。
①《水经注》七引《风俗通》：俗说高祖与项羽战于京索，遁于薄中，羽追求之，时鸠止鸣其上，追之者以为必无人，遂得脱。
·莲鹤方壶
佛舌在上。鹤是最爱。蟠螭和怪兽
若干年
香烟不散，仙气不却。
“灵根”，“精灵”。莲与鹤。
两千年，藕在豫州
扎地生根；藕
右依溱水②，看士与女，兰花与芍药。且
趁夜未销魂，逐他一潭香水。
春秋。春秋。何时了？
莲鹤相生，生人间美好。
②《诗经》：溱与洧，方涣涣兮。溱水，即今黄水河。
·陶 器
灰陶归你，红陶归我，至于彩陶
就归属那个人吧。那个人
就是趴在轩辕路口的那个人，就是
背诵一口《诗经》
以及手举智慧和愚蠢的那个人。
或者，灰陶归于古代，红陶归于现代，至于彩陶
就归于那个
我和你都不想知道的年代吧——
不过，它们命中注定的
就是：逃，逃，逃，逃出去……
·车马坑
车。马。坑。它们
从地下瞪着
这群瞪着眼睛的人：你们身着新衣，可见
马骨与狗骼？可见衡、辕、舆、轴已成泥？
现在，请驷马随时追上，但不要高车。
（写于2006年6月1日 郑州）
●寻根拜祖（之二：轩辕）
·桥
山门之南。青苔
从老砖中
探出命的肩膀，
宛似老根，从白灰的印记中
仰望夕阳。
那个圆拱形的躯体
今晚
灌了仰韶的酒，醉醉的，痴痴的，
静止在熊的图腾。
·丘
巍巍具茨，泱泱姬水。轩辕之丘，天降帝胄。
——引
生于土丘，土命
是属土。母孕
从光环中脱出，从根蒂间
萌发世界的哭笑。那第一个声音
拽过24月的累，累
已长过5000年。5000年，
恩怨情仇，归于土命。
土
从天之囊中——抽不出，诱不出。那
方圆数十里，丘见长。
风在笑，雨在笑，唯独人
高歌。
·门
顶小，底大；半内，半外；内阴，外阳。
——题记
祥瑞鸟③
飞过门口，成千上万的喜
三天不散。
敬畏安生。我福
托她们给予，孕育，滋长；我福
托她们传递给未知的后代。
金木水火土。我缺水，故
我从69级台阶中跨过土，去
取水。这
不说明
我的不敬。
③祥瑞鸟，即喜鹊。
·庙
汉代以前，祖先均以西为上。
——题记
庙坐西向东。我坐北朝南。
我原为石器，庙原为肉身。
黄帝在内，天
不可低估，地不可低估。
走
遍
天下轩辕路，背一路文明，惜
石肉之躯
均奢华。
日月同辉，天地共存。
（写于2006年6月4日 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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