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美,卷发,有神的眼睛;
他拿着器具,在我的发中寻找虱子。
暂时,我把一切停下来,包括呼吸;
同时,我翻开胃和肺,以及体内的器皿
盛装过去的头发、它们的遗言和虱子——
在黄昏将近时,我总是不能忘怀昨天一刹那的幸福
——我蹲在美发店的摇椅上,捂着小腹,
进行余生的料理和祷告。
我注视这一位美发师,他有修长的好看的手,继而
我怀念一个人,同样好看的手,有温柔的韧性。
我看着他把电吹风下的风
一点一点吹满心脏,把我的老去的头发的遗言
一根一根吹进体内,从一根血管里进去,再
从另一根血管里出来。
我总是无法睡去,那滚烫的风的声音,骚扰着
内心平静的幽暗——风,一如那些虱子,爬着。
(写于2005年8月26日 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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