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揭开。面纱只是一个命名。你转身,看见
纷飞的柳花,以及另外的——那些
挂在树上的毛毛虫,压低了嗓门的歌曲。
你无言面对那片殷红的雨:含着热情的死亡
与将消逝的白。天,阴翳了一个下午——
一个孤独的背影,从最苍老的路上走来
——恍若你易于更改的声带。你说
柳树发芽了,开始绿了,你指给我看:
过些时候,我们去春游,去观光。
但是,冬天早已过去,你仍然无言。你改变路线,
挪开了我的座位,避开了许多风光。你没问究竟:
有这样一个地方,那么——那么——思念你——
(之二)
如果这个春天还要开花,那么
就开向我的脖颈;开向我温暖的眼睛。
看你:一身未洗的衣裳;一双单调的手;
一个落寞的姿势;一声轻叹。
你如何——何时——制止——这些。
太阳的阴影又要洒落,它在你那一边,久远地
卑微。你永远——发不出声音——那一声:
疼痛,与幸福;早晨与黑夜兼并的慌张。
你不明白——天空塌陷的可能;云朵开花的可能;
我发芽的可能;你——在实施剥削的可能。站在
那一片永不可能的可能里,你默默
俯首——捡起——拌倒过我的——那颗石粒。
(之三)
那些在沉闷中渐渐长成的习惯
已渐渐替代了我们的羞耻与爱情,替代
善良所带来的伤害。它们
闭上眼睛——无声,无心,无所作为。
春天,绿又要到来,红也要来,蚯蚓
也要随之而来。我们
要耸立在自己的坟墓旁:哀悼,啜泣……可
谁给我带来了洁白的孝衣,那洁白的头花?
——悼念,总是从快乐开始,然后
进驻到我的鼻孔。
(之四)
你看,善于失忆的人群是多么快乐。
火,在你的路口停止燃烧。他们
无须知道方向,来历;何时归回;归向何处。
天,渐渐地,从白到黑。像一个姑娘
把春天塞在袖口里,纪念我们未能经过的岁月。
那些隐瞒了历史的人们
泰然自若。一只灰鸽疾驰而过,迅速
忘记了远道而来的那个人。
(写于2005年3月18日-3月20日 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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