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让自己成为上帝，人就完了。
今天，天十分白。阳光又钻入了身体的空隙，
使血液流淌。你说那就是你，你替代了宇宙的坚强。
你看到一个女子的身体在变黑，慢慢地，像煤，
像平原大地上的肮脏，渐渐掩盖了人们的耳目。
天空像一个竹篮，不能打水，不能养鱼。
那些美丽的云落下来，溅起了地面的水。
你不相信黑，不相信黑渗透进来。但是，水黑了。
中原大地上，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阴影，倾斜着——
似乎在向夕阳挑战。你站在路口西望斜阳：它赤橙色，
周边，白色的云朵渐渐泛黄，像初冬的野菊。
你换了一个位置，在那里盘腿而坐。前边有一条盲道，
一群健康的孩子在上面玩耍。你说危险——
而你无能成为救世主，最多，只能在无意中
打捞一点柔软。但是，你还在等待乞丐的光临。
你期待太阳能滚进那些薄弱的躯体，让血液更正常地流。
你期待粮食，能平均地分布到他们的胃中。
但是这么多人群都填满不了世界贪婪的腹——
你期待命运，降临到碗中，降临到另一个孩子身上。
但是北风很快就刮来了，随即下了一场不大的雪。
清早，你看见白茫茫的大地上透着黑，乞丐们沿街而走。
中午，你看见那位黑色的女子在分给他们钱币，
于是赞美她，说纯净的内心，绿色的女巫。
你说上帝与爱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你说人制造了人，于是就制造了一切。
你说阳光就应该照到角落里去，把潮湿照干。
你说所有的能量应该运用到最需要能量的机器中去。
你说天地终要合一，黑不能再拥挤。
你说贫穷不能再代表贫穷，黑不能再袭击善良和纯洁。
你看到那位残疾女子正站在金黄的野菊中间，
她在向阳光和草根感恩——但你说
阳光只是小沙粒，它只是不想让幸福再黑下去。
你强调了不能离开。光，刺穿了厚厚的土。
草根，在努力生存，它需要水和依赖的习惯。
你呼喊着你的孩子和爱人，你吼出了沉闷的声音。
你踏入了一个小屋，异常的平静。你说这是童年的天堂，
没有虚伪、欺诈和世俗。那枝凋谢的百合是更深的命运。
你说自己像个孩子。你偎在黄昏柔软的怀里，
流着悲悯的泪；你说永远这样下去，你就会发芽。
你又说绿色的女巫，纯净的心灵；但是有一种感觉
可以杀死你。但天堂还离得很远，你还睡在鲜花之中。
一切静静的。白墙和灯光默默地拯救着柔弱的青春。
——你说：弹花弦在睡眠；梦，正拯救着娇艳。
（写于2004年11月27日 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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