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水中舞蹈
我洗涤着碗筷与事物，我说这是幸福，
那激溅的水花拥有如此活跃的生命，
一切自然而又充满悦耳的声音。
这么多水路过指间的梳理，
它们从不惊讶我的艺术。在槽中
或在盆里，我从不让它们休息。
我好象总在拥抱。这些明净的花朵
毫无姿势与架子。幸福，来自
它们的内部。从一种空灵，走向另一种空灵。
终获得上帝的奖赏与安慰。水光
在头顶慢慢展开，宁静。那么
我等于水的自由；那么我也舞蹈——
我来自于水的阳光。冰冷中的温暖
原谅一切坚硬的叙述。生活中
我感激一切：包括一滴水，包括水的碎片。
·我从一把壶中倾泄而下
我从一把壶中倾泄而下。如此流畅，
不再干涩与扭曲。跃上终点——
兴奋，舒泰。虽然——那只是一只杯。
从分秒里我乞求垂直的滑落，
我的速度紧逼一个命运的折痕。
为此丰收。杯底捏住倔强的本性。
发觉这才是奉献。可爱而且存在意义。
召唤干涸的嘴唇－－来吧！
吞下我，吞下一个快活的海！
而壶嘴下我也在东张西望。失控的风
吹散记忆与梦想。孩子们失散了吗？
可——壶的故事还没讲完......
继续。尽管目的盲目。
我的顺从折服所有的人民。从杯的深度
探知自己并不愚蠢，虽然也不聪明。
·绿叶上的一滴水
站在一片叶子上，所以也成为绿色
澄澈，不受污染。一种孕育，显现
母亲的本性。宽恕光泽，宽恕滚落
我从水的平面看它，越看越不像我自己。
轻灵的身骨从不埋藏狡黠与妩媚。
悲哀。春天的鸟巢，居住羞愧。
我怀疑森林正在假寐。时间
缠绕着追寻的脖子。一大片绿意
停顿肉质的掌心。脚下，岩石不休地算计。
这滴水如何保持在风中静止。蹒跚。
它从一颗果实中穿过，它走过无意的阴郁；
它在无意的温柔里，分辩果的兴衰。
我从乌云的缝隙中注视它。
一些高度，兼容丑陋与美丽。
它骑在绿色的生灵上，欢快地唱着歌曲。
·水中的眼睛
一首诗从床沿晃过。我抓住它，与它对话。
我把抱胸跪地拟定为自己的动作，
垂下头，让发髻与天对话。
有一些沉痛从针尖开始，
爱情在燃烧的柴薪中练习奔跑。
一泓奄奄一息的水，露出渴望的眼睛。
谁在盯视火焰的变幻？深夜
畏惧歌唱与哭泣。呢喃。让病体
散发灵魂的焦糊味。飞，飞出身外。
或者，我能轻易安排一个人与我同寝，
所有的任性弥满筋骨。水果和茶
一样通情达理，它们让我解渴——
然而听说一双眼睛溺死水中，
我则成为腹中的胎儿。蜷曲。
血液，杜撰一个女人的苦痛。
那么，在这么多毁灭中，还能选择什么？
我捡起那首诗——阅读着——双膝跪地。
黑色的眼球，颠覆一整条混沌的河流。
（写于2003年3月7日 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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